可是没人反驳,反而都期盼的看向洪承畴。
唐通顿时觉得脖子一凉,随即慷慨激昂的大声吼道:“我等愿誓死追随督臣,剿灭贼寇,保境安民!”
忻州老城“跨西岗而城,岗占城之半,是为九龙之塬”。大明万历二十六年十月,忻州城墙修竣后,共有四座城门,连同洞门八座,洞门城门重重相对,彼此相通。
同时,忻州的情况也比洪承畴预想的要好,城池虽然被流贼攻陷,可是流贼兵马似乎只是劫掠了一番就撤走了,并没有派兵驻守。此时城中经过官军先头兵马的搜查,并没有发现流贼的守军,各处的府库之中竟然还存留一些粮草,虽然不多,但也能让各部将士吃上几顿饱饭了。
此时天色渐晚,从四面八方策马而来的流贼骑兵却越来越多,甚至到了黄昏时分,洪承畴听闻为大军断后的宁远镇奏报,已经可以远远望见流贼步卒大军的踪迹,那几乎遮天蔽日的尘土狼烟,让军中最为精锐的宁远镇将士受到了极大的震动,甚至吴三桂连杀十几人,才弹压住躁动的军心。
密云镇总兵官唐通眼神闪躲,不知道在想着什么;前屯卫总兵官王廷臣不断与辽东镇总兵官刘肇基交换着眼神,二人这一路上走得很近,言语之间也颇多退兵之意。
随后洪承畴的目光扫向唐通,冷声说道:“此番如果有谁动摇军心、妄想撤军,别怪本督翻脸无情!即便朝廷没有派驻监军在侧,本督也有尚方宝剑在手,可以先斩后奏!”
许久之后,洪承畴开口说道:“以本督对流贼兵马的熟知,此番我军周边的贼寇,绝不是小股散兵,而是流贼主力的前驱。看样子,李自成是暗中将主力大军从河南一带调来了,此贼是想突袭我军,以便彻底消灭朝廷的精锐兵马。”
忻州城的北门为“拱辰门”,南门为“景贤门”,东门为“永丰门”,西门为“新兴门”。
忻州东倚太行山,西临黄河,南接太原、阳泉、吕梁,北邻朔州、大同,自古便是山西重镇,城池坚固、库存丰厚,正因为如此,所以洪承畴才会选择忻州作为临时落脚点。
洪承畴见状心中大惊,急忙下令大军停止前进,就地安营扎寨固守。
另外,洪承畴还派人在城中搜罗粮食,并且征召青壮男丁备用。
明军各部原地休整了两个时辰,随后洪承畴不敢在旷野之中扎营过夜,督促着各镇兵马继续北上行军。
洪承畴率领明军各部日夜赶路,赶到忻州南面景贤门的时候,各镇兵马已经疲惫不堪,上到各镇的总兵官,下到普通的明军士兵,在连日饥渴行军,同时还要警惕流贼突袭的情况下,早已经没有了出发时候的意气风发,此时就如同一支庞大的乞丐队伍,哪里还有官军的样子。
“大军抵达忻州之后就地驻守,同时派夜不收向北侦查,联络大同镇总兵官王朴、山西镇总兵官李辅明。”
“遵命!”
洪承畴此时已经放弃了马车,而是与督标营将士一起策马行进,连续高强度的行军,让洪承畴很是吃不消,却只能咬牙坚持。
洪承畴面色纠结,自己身为大明内阁首辅、大军统帅,自然对这种流贼一般的做法深恶痛绝,可是残酷的现实却让洪承畴无法拒绝,沉默了片刻之后,只好说道:“大军全速北上前往忻州,忻州富庶,应该还有钱粮留存。”
其余几人也纷纷振臂高呼,此刻所有人都在表明自己的立场,只是心中如何想,就只有自己本人知道了。
中军大帐内,洪承畴与各镇总兵官举行军议,但是众人都不说话,就连洪承畴也是眉头紧锁,脸色非常的凝重。
一旁,前来禀报消息的一名宁远镇游击将军说道:“启禀督臣,流贼兵马无边无际,无法估算具体兵力。只是我部夜不收回报,发现了流贼中营、左营、前营、后营、火器营的战旗,甚至还发现了李自成大顺王的大纛!”
此话一出,吴三桂的眼中荡起一丝波澜,不过却是一闪而过。
至于宁远镇总兵官吴三桂,此时则与洪承畴一样,面色凝重,眉头紧锁,始终在低头思索着。
洪承畴突然提高了音量,说道:“今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,本督不管诸位心中如何作想,都要尽心与本督一道,抗击流贼大军,唯有如此,我等才有出路!”
洪承畴望着巍峨的城池,不禁长出了一口气。
如此,忻州城内顿时乱成一团,原本洪承畴下达的命令是按照十税四的比例搜罗百姓手中的存粮。
可是各镇兵马在执行的时候,却根本不理会这些条条框框,城中百姓在流贼兵马劫掠的时候,就千方百计的藏粮食,现在面对官军,却又要被全部抢走,如何肯罢休,于是纷纷闹僵起来。
洪承畴闻讯大惊,急忙斩杀了几个闹得过分的兵卒,又关押了几个领头闹事的百姓,这才暂时平息了事态。
可是第二日一大早,洪承畴便接到左光先的急报:流贼主力抵达城外,正在部署围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