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城中之后,李定国看着已经被三百门火炮轰击得破败不堪的城池内外,心中也很不好受,城中百姓也因为炮击,受到了不小的伤亡。
李定国大步走在混乱的人群之中,怒声说道:“大顺将士全部经历过洪军师的整顿,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吗?这才过去多久,便如此懒散、目无军纪,这可是战场,你们想死,可不要拖累本将军,不要葬送大顺的将来!!”
李定国却不像艾能奇那么兴奋,这曲阳县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,要不是李定国抱着练兵的心思,早在两天之前,火器营兵马就能够拿下城池了。
李定国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舆图,咬着牙说道:“一定是这样!只是,刘衍到底在什么地方,他是从哪里北上的?到底是哪里!”
李定国有些怒意,说道:“没战事?刘衍部还不知道游荡在什么地方,什么叫没战事?立即去,立即整顿军纪!”
李定国见状微微点头,各部的操练成果还是有的,还是火器营各部兵丁还是习惯于以前流寇的做派,虽然在制度上和装备上已经趋于正规化,但是各部士兵的心理,还是习惯于将自己归类在“匪”上面。
李定国也是脸色凝重的说道:“是啊,咱们危险了,以现在的战场态势来看,咱们火器营现在是孤军深入的状态,其余各营都在向行唐县靠拢,只有咱们在北面。”
“是!”
于是李定国便下令从军中分出部分钱粮,用来安抚城中百姓,随即命令艾能奇前往城外统领骁骑和炮队,尽快修筑坚固的营寨,自己则先一步赶到城中县衙,然后再部署城中的防御。
忽然,艾能奇气愤的大步走了进来,说道:“这些混蛋,刚刚进城就开始撒欢了,到现在各部的布防都没有到位,真是气死我了!”
李定国见状怒不可遏,大声吼道:“都给我起来!”
“将军!”
艾能奇怒声说道:“胡乱聒噪什么!给你们什么命令,你们照做就是了,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不成!”
“现在都已经上灯时分了,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!”
李定国将一万火铳手分为四队,分别驻守四面城墙,两万甲兵则分为五队,除了分守协防四面城防之外,还有一队四千甲兵驻守在城中县衙,作为机动兵力使用。
艾能奇此时冷汗直冒,说道:“那就是新乐县了!如果是新乐县的话,那咱们就危险了。”
艾能奇微微一愣,说道:“这,不至于吧?反正现在也没有战事了,让将士们喘口气也行啊。”
李定国见状便传令各部,率领一万火铳手进城协防,同时命令一万五千骁骑和炮队在城南安营扎寨。
众人纷纷抱拳连呼不敢,只是艾能奇也能从众人的脸上看到不以为意的表情,随后便追加了一句,说道:“你们给我记住了,制将军自有全盘的考量,你们想不明白也要执行军令,否则出了事端,不用制将军执行军纪,我就先砍了你们!”
在曲阳县的南面,西侧是行唐县,中央是新乐县,东面是定州,李定国是目光不断在舆图上的三个黑点上变换着,忽然大声说道:“不会是行唐县,那边是我大顺各营的聚焦点,刘衍绝不会还滞留在行唐县。”
“还能有谁?刘衍!”
“是啊,现在军纪严明了,不让兄弟们铲城,也不让兄弟们劫掠,更不让玩女人了,攻占城池也没什么意思,现在连睡觉都不行了,大晚上还要出去巡逻,难道官军还会半夜杀过来?”
随后各部军官便开始抽调人马,准备出去巡逻。
“什么!”
“将军,咱们刚刚拿下曲阳县,兄弟们连口热乎饭都没吃,还要出去巡逻?是不是太折腾人了。”
没过多久,李定国便带着大队的亲卫来到了南城楼,只见部署在这里的火铳手和甲兵虽然已经到位,可是众多兵丁却非常的懒散,大部分人都在城墙上各处休息,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裹着衣服躺在地上,呼呼大睡起来。
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分,李定国盯着舆图上的各处,总觉得刘衍部应该不在北面,而是应该在南面,否则以大顺军各营的斥候探查力度,肯定已经发现刘衍部的踪迹了。
随后李定国又先后巡视了北面、东面和西面,同时派人给艾能奇下达命令,命其尽全力整顿城外的骁骑和炮队,加强值夜防备,在营垒外围十里外,加派双倍的斥候和明哨、暗哨,防备刘衍部的突袭。
艾能奇点了点头,这样也好,反正在大顺军中,火器营就是用来打头阵的,本来就不是李自成的心腹,自己不为自己着想,谁还会在乎火器营将士的死活?
轰!
忽然,前方曲阳县南城楼被火炮轰塌了,漫天的尘土和瓦砾轰然落下,城门也随着一声巨响之后,直接倒了下来。
城墙上,所有士兵大气都不敢出,纷纷在各自上官的怒吼下占据防守位置,城头上的混乱也逐渐趋于秩序。
“那就好。”
“现在??”
“现在!快他娘的去!”
“是!”
片刻之后,大批的斥候策马冲出了营垒,朝着南面冲去,黑块就消失在南面的夜幕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