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绍微微颔首,许攸这个推测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。
他的目光扫过殿中众臣,注意到逢纪和荀谌正在交换眼神。
“显而易见之事,何须赘言?”
郭图不甘示弱地反击,唾沫星子飞溅,“许子远,莫非你以为满朝文武,就你看得透这点?“
许攸冷笑一声,正要反唇相讥,却被荀谌打断。
“大王,”
荀谌缓步出列,声音沉稳如古井无波,“臣有一虑,赵云素来狡诈,此番举动,会不会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?“
殿中霎时一静!
袁绍抚须的手顿住了,眼中闪过一丝犹疑,“荀卿的意思,赵云这是故布疑阵,迫使我方投鼠忌器,无法全力攻打淮南,为淮南争取时间?”
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”
郭图连忙跳出来,荀谌这么说,不是显得本尚书很没有深度吗?
“大王,荀友若完全是一派胡言,以赵贼对其妹的爱护,若赵贼知晓细作存在,想必早已把细作碎尸万段!”
“故而,臣以为当增兵边防,严防赵贼袭我大齐后方!”
“公则说的对,以赵贼对其妹的爱护,若赵贼知晓其妹身边有我们的人,岂能容忍?”
袁绍大点其头,赵云宠妹在河北可是人尽皆知,他觉得荀谌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。
最终,袁绍拍板道:“传令下去,增强边境防御,绝不给赵贼可乘之机!”
……..
河北,邯郸。
自从数日前,大雪停息后,河北大地天天碧空如洗,阳光明媚。
紫禁城的红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檐角上的琉璃瓦反射着刺目的光芒。
御书房内,赵云正与郭嘉弈棋…..
当日他们去清河,只待了一个晚上,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返回邯郸。
今天,赵云执黑子,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方悬停片刻,轻轻落在“上三七”的位置。
“陛下这步棋...”
郭嘉捻着白子,眉头微蹙,“着实出人意料。”
赵云轻笑:“朕一向剑走偏锋。”
郭嘉摇头苦笑,将白子落在“平六三”:“陛下,您这算不算作弊?“
“哦?”
赵云挑眉,又下一子于“平三六”位置:“奉孝何出此言?朕不过是喜欢边边角角罢了!”
说着,赵云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领事太监谢颃,“谢卿,你来评评理。”
谢颃盯着棋盘看了半晌,诚惶诚恐道:“奴婢愚钝,只觉得陛下这两手...妙不可言。”
郭嘉佯装恼怒:“你这评理的,可一点都不中肯!”
说罢,郭嘉落子应对,眼中却闪烁着赞赏的光芒。
棋盘上,黑白子交错纵横,看似散乱无章,实则暗藏杀机。
比如赵云落子的方位,以及赵云说的边边角角,皆有深意。
“报~”
一名小太监轻手轻脚地来到御书房外,躬身禀报:“启禀陛下,左帅派人来报,陈国汝阳公主已从淮南出发!”
赵云执棋的手在空中一顿;袁术竟将亲生女儿送出?
“恭喜陛下,又得美人。”郭嘉促狭地眨眨眼,脸上露出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赵云却摇头失笑:“奉孝莫要取笑。朕可不想真当袁公路的女婿。”
他将黑子丢回棋罐,对谢颃道,“礼部也准备多日了,择日不如撞日。谢卿,你即刻去鸿胪馆宣旨,册封南陈公主为淑仪,入住凤阳宫。”
谢颃领命而去…..
郭嘉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:“陛下,真不打算收下那位真公主?”
赵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没有直接回答;他起身走到窗前,望着远处宫墙上未消的积雪……
“奉孝,你说袁本初此刻在做什么?”赵云忽然问道。
郭嘉捻起一颗白子把玩:“想必正召集谋士,商讨陛下秘密前往清河的目的。”
赵云大笑:“那朕这步棋,算是走对了。”
棋盘上,那颗被赵云落在边角的黑子,此刻看起来竟有画龙点睛之妙。
就如同他秘密前往清河的举动,看似简单,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,必让袁绍疑神疑鬼,不敢全力南下…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