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……我曾经向某位大人效忠……虽然我忘了是谁……”
“那就当是向我效忠了吧,原本的道路等你想起来了再回去也不迟,但你甘心什么都不做干等吗?把握现在,时间可不会等人。”
裟罗抬头跟祝觉对视……她在用支离破碎到只剩下一个舵的脑子思考。
自己的身份、实力、甚至身体,都对眼前的人没有价值,就算是哄骗自己,除了多一张吃饭的嘴外完全是徒劳无功。
除非她有那样的爱好,但看她的手指也不像是很会抠的样子。
“我……会追随您的,但效忠的话……”
祝觉抚上了裟罗的额头,仿佛有一股暖流从手指接触的位置进入到她的体内,裟罗闭上了眼睛。
感觉到了……火一般的炙热。
还有如影随形的欲望。
裟罗端坐的姿势略微变形,呼吸不知不觉中变得急促。
即使名为“引路人”,然而作为欢愉命途的行迹,赐予的力量会是纯粹又没有代价的祝福吗?
“顺便一提,效忠与否,我并不在意,这条道路并非为一家一姓的利益行动,而是为天下贫苦之辈谋求福祉。
与其说是效忠于我,倒不如说是效忠于天下万民吧。”
祝觉淡淡说道。
裟罗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,脑海里浮现的记忆,武士的行为准则也同样的断断续续。
而在这些混乱的片段中,一些奇怪的内容,开始在记忆的深处翻滚。
明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,可曾经阅览过的绘本内容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。
武士姬无惨、禁绝:武士姬之轮舞……
“唔……怎么能在这里……”
正坐的裟罗用力扯着身上唯一的背心,粗糙的布料被牵扯着,时而摩擦。
这样被主君看着……在主君的卧室……如此失态……
裟罗正坐的双腿用力并拢,脚尖踮起,足弓绷紧,紧抿的嘴里漏出猫咪被踩到尾巴似的呜咽。
她松开衣角,握住拳头。
结束了……
各方面都结束了。
有些脱力的裟罗无法再维持端坐的姿势,整个人瘫着靠住椅背。
在效忠的主君面前做如此失态的事,完全是侮辱吧?按照准则已经可以切腹了。
裟罗面如死灰,嘴唇颤抖着,“我很抱歉……我不是个合格的武士……”
“啊,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。”
祝觉半睁着死鱼眼说道。
“不过是当着我的面发电而已,难道这会影响你成为一个高尚的人吗?武士阶层从不荣耀,它不过是维护统治和剥削的工具,维持相对稳定的同时也在不断压迫着底层的其他人。等你明白随心所欲不逾矩的道理,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斗士。”
“随心所欲,不逾矩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继失忆后又被欲望挫败的裟罗无力地抬起头来,借着月光看向祝觉,他的身影像在发光。
“不越过自己的尺度,然后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吧。”
裟罗自失忆之后,再次找到了前进的方向。
那通过行迹链接起来的精神,令她感觉到祝觉的精神……
“简直就像太阳一样灼热,这就是真正的高尚吗……”
裟罗喃喃自语,而祝觉听到后只是摇头。
那个说他们是八九点钟太阳的人,已经不在了,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。
而祝觉并非照亮万物的太阳,只是炬火,光芒跃动的地方,同样有黑暗萦绕。
也许炬火足够多,便也能将影子驱散,成为新的太阳。但并非现在,并非此地,并非此人。
回过神来时,裟罗已然跪在身前。
“已经失去记忆,不成器的我,恳请留在您的身边。天狗裟罗,在此向您献上忠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