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二,朕且来问你,高笙书为何要在边关十三个州郡取消盐铁官营,及取消开矿限制,你知晓个中原因吗?”
澄如心中早已揣测了多遍景德帝可能的态度,可怎么也料不到景德帝面上竟然丝毫没有生气,还反问高笙书这么做的原因,这让澄如有些措手不及。他沉思了一会,说:
“高笙书如此做法,分明是挑战朝廷权威,他手握重兵,现在又撇开户部,自行从事开矿冶炼屯盐,万一他要图谋不轨,朝廷将为之奈何?”
“老二,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话,你所说都是你的臆想,你如何知晓高笙书要图谋不轨?这世上只是有果必有因,你既然不知晓高笙书这么做的原因,那朕再来问你,高笙书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?”
澄如继续装呆,说:
“儿臣以为高笙书居心叵测,他这么做,就是为了积蓄力量,为了有朝一日能与朝廷分庭抗礼。”
景德帝“哼”了一声,不再理他。在旁的澄欢察言观色,知晓景德帝心中的意思。对于他来说,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,虽然高笙书与他并无深交,但既然澄如对他如此忌惮,自己偏要替他说话。于是,澄欢赶紧说:
“父皇,儿臣以为,朝廷上回对边关军费削减了一半,高笙书为了筹措军费,他必须要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故此取消盐铁官营,取消开矿限制,吸纳更多的民间商贾从事经营,如此一来,边关十三个州郡的赋税定会大大增加,他挥师北上蛮夷腹地的军费自然有了着落。”
“嗯,老三,那你觉得高笙书这么做是大逆不道吗?”
“父皇,儿臣以为,凡事要区分主次,如今蛮夷多次袭扰我国国土,掳掠我国边民,故此,眼下朝廷最主要的大事就是要彻底击破蛮夷,还我边境的安宁。可是,由于前些日子广陵、楚州一带发生涝灾,朝廷削减军费救灾,也是事出无奈。故此,父皇高瞻远瞩,同意让高笙书收取边关十三个州郡的赋税充作军费。
“可是,儿臣也在边关待了一些时日,知道那些州郡土地贫瘠,百姓生活非常困顿,能所收的赋税更是寥寥无几,高笙书所率大军的军费仍差了许多。故此,高笙书为了击破蛮夷,而取消盐铁官营及放开开矿限制,虽有违朝廷律例,但他这么做,只是事急从权,朝廷万万不可求全责备。儿臣之言,皆出肺腑,望父皇明鉴。”
澄欢的话音未落,一旁的刘宇涵不等景德帝问他,就站起身,说:
“诚郡王所言差矣。昔日汉武大帝听从桑弘羊之策,开始推行盐铁官营,经过历代朝廷坚持,利处甚多,一者,国用丰饶,盐铁之利,尽入公帑,足给军国之费;二者,集权与朝廷,削夺地方豪强之财权,使中央之权愈固;三者,规范行业,使盐铁品质得以保障,惠及百姓,利于农桑。而高笙书此等行为,不但触犯朝廷律例,更是有违我朝祖制,请陛下明察。”
澄如以为景德帝听了刘宇涵的话会有所表态,哪知景德帝却问刘宇涵:
“刘宇涵,你是户部尚书,朝廷用兵开支用度,你须做好保障,你说,高笙书若不如此去做,那边关军费的缺口如何筹措,你倒是替朕想一个主意出来。”
刘宇涵上前叩首,说:
“陛下,天下之事,一事有一事之准则,若混而淆之,则乱由之生。边关军费存在大大缺口不假,但也不能因此就违反祖制和朝廷律例,否则,必致是非莫辩,功过不分,朝廷律法皆成摆设,以至于伤及朝廷根本,望陛下三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