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如,王爷也率我等剃度为僧,四海为家吧。”“不可,”张成早已不耐烦,早知两个宦寺成不了大事,“你以为皇上只派个传旨的马云吗?说不定军情早到了湖广周围的各省都司,想顺顺当当出长沙,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。”
“天之亡我,奈何,奈何?”朱橞努着劲站起来,仰天长叹,“水军练不成,陆路的万把人,还不够皇帝佐餐的呢!还是不打吧,还能给自己留点面子。”
“殿下——”张成大叫,“古语说:苟全性命于乱世,必不能苟全;不求闻达于诸侯,不闻达也闻达了;且会死得更惨,更没面子。”
“就听孤王的,不日孤就随马云进京,把一切都揽下,依皇上的处事,他是不会杀孤的。认了错,说不定还会回来。我湖广地界大,山多林密,你等乔装遁入山中,孤哪日回来,再招你们不迟。”
回来?痴人说梦吧,你以为这是三岁小孩过家家吗?你这是谋反,是大逆不道,即使不死,也会像齐王一样幽囚一生,子子孙孙永无出头之日,就此了断倒落得干净。
张成愤懑,无奈,壮志未酬的悲屈,他拔出佩剑,声音低沉道:“王爷,臣既认准谷王,也就不愿再认什么陛下,随殿下束手就擒非臣之本心,君辱臣死,臣绝不于荒野中苟且偷生,此去泉台,愿以一命佑我主余生平安,千岁,来世再见了!”说着,横剑自刎,鲜血喷出,溅了谷王一身,谷王一惊,后退几步,吴智、刘信惊得竟不能动弹了。
“皇上,这倒是个不小的喜事啊!”杨荣看着永乐让黄俨递过的几份奏章,都是瓦剌地界一片祥和的消息,有阿鲁台的,有镇守宁夏宁阳侯陈懋的,有镇守甘肃丰城侯李彬的。他继续道,“瓦剌三部桀骜,皆因顺宁王,今马哈木一死,太平和把秃孛罗就老实多了。”
胡广猛咳了几声,用手捂住胸部,喘着粗气说:“瓦剌与鞑靼虽同为蒙古部落,为争草原大漠控制权,长期刀兵相见,你死我活,两部间的恩怨比之别部尤甚,依臣看来,一方不彻底败亡被奴役,争斗就永无休止。”说罢又咳。
永乐关切地看了他一眼,胡广忙解释道,“臣这些时日感觉不好,昼夜都在咳,夜间尤甚,也请过太医,每日早晚都在用药,略好一些,应无大碍。”
“你等几人都是朕的智囊,一日也离不得,体躬安康最为紧要。”“谢皇上关心。”几人一起说。金幼孜接上刚才的话题:“皇上前年击败瓦剌,瓦剌三部损失不小,各往偏远之地疗伤,阿鲁台却活跃了,趁火打劫,一次又一次西去邀击马哈木,太平、把秃孛罗兀自保存实力,也不相救,马哈木连老营都丢了,又气又恼,无计可施,深夜带残兵败将逃遁时竟跌进深谷,一命呜呼,该着瓦剌一蹶不振。”
永乐点头:“蒙古人打狼还拜狼,看似矛盾,实则一致。马哈木、阿鲁台皆狼性使然。事蹙则伏,摇尾乞怜,一旦势强,马上翻脸。马哈木不就这样,靠着大明的给养,蛰伏十几年,休养生息,有了体力就和大明明火执仗对抗了。阿鲁台也一样,别看他这几年俯首帖耳,安静得像个处子,早晚南向与我大明为敌。古言,穷寇勿追。故朕以为,瓦剌虽败而不能灭,草原上无以制衡,阿鲁台会挟整个大漠之势,一路南下。为今之计,安抚瓦剌,便是制约,我大明虽不免边境之虞,然总体安稳。哪一方彻底败亡,我大明之危机也就开始了。”
“皇上高见。”永乐又说:“朕近日就遣海童岀使瓦剌,安抚贤义王太平和安乐王把秃孛罗,同意朝贡,至于阿鲁台,朝廷赏赐时,要把握分寸了,朕观察,这条蒙古狼已经开始翘尾巴,镇守辽东的刘江已有密报给朕。”
见皇帝不再言语,半天没说话的杨士奇拱手道:“皇上议论军情,臣插不上嘴。陛下令臣等纂修的《四书》《五经》《性理大全》已刊印完成,就等皇上旨意呢。”
永乐一笑:“此类书就像当年皇后写的《劝善书》,是归拢文学士子八方杂念的灵丹妙药,于天下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。就依旧例,颁至两京五府六部各衙门、国子监及各府州县学。”
君臣说得正热闹,黄俨来近前禀道:“皇上,马云把谷王带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