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书瑞见她凝眉不语,低垂着眼眸看向她,“娘子可会怪为夫耽于享乐、不务正业?”
他的目光柔情似水,直勾勾地凝视着她,仿佛蒙上江南水乡的烟雨,委屈而忧伤,让人心疼。
鱼幼薇对这样的他没有招架之力,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咬牙切齿道:“我饿了。”
段书瑞端起一碗燕窝,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,温和地说道:“来,这是我刚从炉子上端下来的,温度正好。”
鱼幼薇就着他的手喝完一勺,双目放光,从他手里抢过碗,大口大口吃起来。
段书瑞爱怜地看着她,刚想问她一会儿的安排,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。
鱼幼薇从碗里抬起头,用眼神示意他去开门。
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,她放下手里的碗,开始寻找自己的衣服。她眼角余光瞟到旁边枕头上放着一叠东西,偏头一看,发现那是一套崭新的衣裙,心道:“他怎能想得如此周到?”
她慢腾腾地穿上衣服,坐在床边,开始发呆。
这时,段书瑞从外面走了进来,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件。他低垂着眼眸,下颚线绷得紧紧的,握着信件的手指十分用力,指关节微微发白。
这一切怎么逃得过鱼幼薇的目光?她没有出声,坐在床边,晃悠着两只脚,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。
段书瑞随手将信件甩在桌上,大步走过来,弯下腰替她穿好鞋,将她抱到软垫上坐下。
她看了一眼信件,毫无征兆地说道:“我听说李瑶光初十就要离开长安了。没记错的话,应该就是明天吧。”
段书瑞答道:“嗯。”
“这件事是颖儿告诉我的,为的只是让我宽心……”鱼幼薇紧抿着嘴唇,“你明天……去送送她吧。”
她们怎么什么都聊?段书瑞低下头,赌气道:“我不去。”
“去吧,战场局势瞬息万变,人世间的变迁谁又说得准呢。”鱼幼薇注视着他,温言道,“从前的我还不明白,现在才切身体悟到……在这乱世中,当真是见一面,少一面啊。”
段书瑞猛然抬头,神色复杂地看着她,“她那么诋毁你,你为什么还……”
还肯为她着想?还愿意为她说话?
鱼幼薇神色淡然,目光空灵,“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的话吗?做人只需要‘问心无愧’。既然咱们问心无愧,那想到什么,只管去做就好了。何必瞻前顾后呢?”
说着,她的双目里蕴出一抹笑意,似是在说:“况且,她也帮了你不少忙不是吗?”
段书瑞心下大为感动,在她身边盘膝坐下,摸了摸她的脸,笑道:“嗯,娘子说得对。”
“我的心永远是你的。这一点,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。”他郑重地握住她的手。
翌日,出城的官道上。
李瑶光正坐在马上,频频向后张望,她紧咬着下唇,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前面的人叫了她好几声,她都置若罔闻。
她在等一个人,这个人也许会来,也许永远都不会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