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吾道:“因为男人才真正了解男人,沈肃清的野心,不是在眼前,而是在将来,结合你的两段人生,他上一世干扰了你的认知,故意让你甘于平凡。”
“再结合你这一世,他不断的想抨击你,打压你,就不难去推测,他的计划,就是要在最后,让你和阿姨,达到一个质的飞越,也就是等他死了以后。”
功过皆由后人去说。
“所以我才告诉你,他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糟糕,他那些无理取闹,很大的可能,就是实施飞越阶层的计划之一。”
沈秋开始理智的思索。
“可我两世加起来,并没有感受到他一点父爱啊。”
周吾点头:“你感受不到才是对的,因为他知道,他的计划来路不正,需要靠胡搅蛮缠去掩盖。”
用牺牲一代人,达到下一代人的崛起,是某种大思维和大格局。
尽管沈肃清掩盖的很深,目标或许也没那么明确,方法也很蠢,可他这双眼睛,看得实在是太多了。
如果沈秋重生之前,沈肃清快死了,那她就会知道,她和沈念,或许就是最后的受益者。
“这是你的臆测。”
“并不是,你知道我们调查沈怀,有几年吗?”
“几年?”
“六年,到上个月为止,整整六年。”
他能缜密的和沈怀周旋七年,并隐藏在他们消耗大量人力,物力,和精力的眼皮子底下,频频活动了七年,就已经足够说明,沈肃清很聪明。
他不但把灯下黑玩到炉火纯青,还胆大心细,狡猾缜密,不然的话,沈秋的上一世,他怎么可能平安着陆?
基于这一点,他几乎都不用去参与审训,就可以百分百的确定,沈肃清的内心世界很复杂。
“因为这不是确定他的能力很强,而是我们。”
沈秋像拨开云雾见月明,醍醐灌顶的想起沈肃清今天吼的那句话。
【我就是有能耐的,也有大本事的,不是你和你妈眼中的窝囊废。】
她张了张嘴:“可这有什么意义?就算你推测这些是真的,他也是为了我们,可终究是邪路,我和妈妈知道真相后,难道会心安理得的去享受这些,靠着歪门邪道得来的飞越吗?”
“更何况,他还杀了凡表哥。”
周吾皱眉,他不想去评判心安理得四个字。
但……以他的经验……
“许凡的死,大概率是真的。”
什么真的?
沈秋心头一颤,耳边又回响起沈肃清说:【别跟我提他,什么老实正义我呸!看到了钱,他不也一样转不动脚?甚至还想像老孟一样,帮我跑腿,赚钱,像他那样的人,难道不该死吗?】
……
“周吾,你在给我上人性不可推敲的课。”
周吾点头,他很坦然,也一语双关:“是的,但这堂课最重要的是你要明白,不要学会去恨,更不要让恨蒙蔽自己的双眼,成为别人伤害你的武器。”
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强调,别人可以不去望闻问切,但她不可以。
不管沈肃清有多么糟糕,生物学上的烙印就在哪里,她一定要学会去面对,防止以后别人拿这些攻击她时,她还能理智并清醒的知道,虽然不用去维护父亲二字,但也不要去愤恨他。
“恨意的滋生就像深渊,你凝视它,它也会凝视你,懂了吗?”
她懂。
“我没有恨他,你多虑了。”
真的没有吗?他不认为是多虑。
若无恨,重活一回的她,又何必三番两次作死,想回到过去?
后来又退而其求次,执着的劝离婚,想带着周琳单飞。
但话说到这,他相信沈秋心里已经有数了。
做为一个成熟的灵魂,其实是不需要他太认真的去引导,他剖析沈肃清,只有两个目的,一是让沈秋明白,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二,这只是开胃菜,接下来的他和她的处境,会很危险。
他必须让沈秋明白,以后要多加小心,再小心。
“高绢有没有告诉你,沈怀将资产转移到东城?”
“有。”
“王家现在是他的保护伞,需要我和你详细说吗?”
沈秋心里咯噔咯噔,隐隐约约又猜到了一些,但还是乖乖的问了。
“我能知道吗?”
“以前是不能,但现在你必须要知道。”
那就听。
直到听完,沈秋才意识到几个重点。
第一,沈肃清像溜狗一样溜了沈怀七年,现在落在周吾手里,沈怀一定会疯狂报复,除了想杀死沈肃清这人证,还会全面冲击她和周琳。
第二,因为沈怀的狡猾,王家为了东城经济,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,要暂保沈怀。
也就是说,周吾有了沈肃清手上的证据,也不能立马抓人,还需要再等时机。
第三,沈怀报复,王家一定会坐壁上观,并且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,暗中配合,已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。
同时周吾也点明,不要问为什么,因为牵涉的层面太多,最后只能统称为,杀一人救天下,还是杀天下而救一人。
经济层面是大局,也是大盘,他没有办法和沈秋说的太清楚。
但她必须要有这个懵懂的认知。
确定是这个意思后,沈秋就想到了他的冬日和。
“是王家促成的?就为了调走你?还把我们曝光在沈怀的报复中?不……不是我们,是你。”
她想到了关键,沈肃清的曝光,注定了她和周琳会引来沈怀的报复,但周吾原本是不需要的,他本身就藏于暗处。
但王家,王家在故意而为。
周吾点头,他很欣慰。
“是故意而为,从王家的角度,他们需要我去吸引报复,从而达到沈怀快速符合东城利益的最大效果。”
沈秋心悸,她也想到了一个词,不能评判。
“但这是不对的呀。”
周吾说:“是不对,上次陪你去红堪,我已经试探过了,王家很坚决,并做好牺牲自己,成为千古罪人,也要成全东城快速崛起的决心。”
沈秋哑口无言,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,也是到了这一秒,才深深体会到,周吾今天晚上,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铺垫。
从剖析沈肃清,再到沈怀和王家,几乎是环环相扣,最后都指要——要为东城隐忍。
为大局让步。
“哪怕沈怀的钱很脏?”
脏?周吾望着窗外,雪还在下,但他的眼神很坚定。
“正义或许会迟到,但它永远不会缺席。”
她明白了,她眼界很小,关注的是小众,而大众不会去在意它脏和不脏,大众只会考虑,已成既定的事实,那就要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。
总不能狭隘的去说,它脏,就要把它付之一炬。
更何况没有王家,没有东城,抓了沈怀没收的资产,最后也是要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的,这没有错。
“不对,你今晚似乎还在转移了一个,对我来说,很重要的关键。”
周吾一瞬不瞬的望着她,当看到她眼睛越来越亮,答案几乎快要呼之欲出时,他捂住了她的眼睛,并低头吻上她。
霸道,笃定。
“沈秋,我们结婚了。”
离不了的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