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行的武士突然跪倒在地:“大人...这些船在冒热气!难道明国人烧热水就能驱动如此巨舰?”
斯波义将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海风送来轮机轰鸣,像极了传说中黄泉比良坂的恶鬼咆哮。
“报!北朝又派使者来了,叫斯波义将。”
徐达正在擦拭燧发枪,闻言浓眉一挑:“这倭寇倒是不死心。”他转向正在看地图的江临,“要我说,直接轰平京都拉倒。”
江临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,白色披风纹丝不动:“见见也好。”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这个斯波义将...在倭寇史书上倒是留了名。”
当斯波义将佝偻着腰登上甲板时,钢铁传来的寒意让他膝盖发软。
更可怕的是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人。
白色披风下的眼神,让他想起猎鹰俯视田鼠时的冷光。
“你就是斯波义将?”
江临开口竟是流利的日语,声音像刀锋刮过青石,“我听过你的名字。”
斯波义将的乌帽差点飞出去。
他慌忙伏地,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甲板上:“将、将军大人竟通晓日语!”
突然想起天皇嘱咐,急忙拍手示意随从,“快!把礼物呈上!”
十二名少女被推上前来,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对双胞胎——穿着绯红袴装的姐妹花,脖颈白得能看清血管。
后面跟着二十口包铜箱子,打开时金光晃得人眼花。
“小小...心意。”
斯波义将谄笑着,眼角皱纹里夹着冷汗,“还望将军...”
江临随手挑起双胞胎中姐姐的下巴,少女吓得浑身发抖。
“汤将军。”他突然转头,“赏你了。”
汤和正喝着酒,闻言“噗”地喷了出来:“俺老汤要这个作甚?”他粗糙的手指比划着,“这细胳膊细腿的,还不够俺一拳头...”
“您打了一辈子仗。”
江临将少女往前一推,姐妹花踉跄着跌进汤和怀里,“该享受享受了。”
蓝玉在一旁嫉妒得眼红,脸上伤疤扭成蜈蚣状。
就差一句“俺也想要了!”
徐达咳嗽一声,老脸微红:“江小子,注意影响...”
斯波义将却大喜过望,直衣袖子激动得直颤。
肯收礼就好!
肯收礼就好谈了!
他膝行两步:“将军明鉴,我国天皇愿与大明修永世之好...”
说着从怀中取出锦盒,“这是京都七寺十三院的供奉清单...”
“哦?”
江临把玩着少女留下的胭脂盒,金属盖子开合间发出清脆的“咔嗒”声,“说说条件。”
“只要将军退兵...”
斯波义将咽了口唾沫,“每年供奉白银二十万两,丝绸千匹,另选百名处子...”
江临突然笑了。
他站起身,白色披风“唰”地展开,吓得斯波义将往后一仰。
“听着。”
江临弯腰凑近,斯波义将闻到他身上有火药与沉香混合的气息,“明日此时,打开京都九门,所有武士缴械跪在大街上。”
他直起身,声音陡然转冷,“或许我心情好,饶你们不死。”
斯波义将如遭雷击。
他这才注意到,明军士兵正在甲板上擦拭一种从未见过的火器——枪管细长,尾部装着古怪的金属机关。
更远处,几个工匠正在组装某种带翅膀的铁器...
果然啊,落后就要挨打!
“将、将军...”
斯波义将的牙齿开始打战,“这实在是...”
江临已经转身走向舰桥,声音随风飘来:“告诉你们天皇,我的炮弹比你的舌头快。”
他突然回头,露出森白牙齿,“不信可以试试。”
斯波义将的膝盖在钢铁甲板上磕得生疼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在下巴处悬成摇摇欲坠的水珠。他猛地扑倒在地,额头“咚”地撞上甲板,华贵的直衣下摆沾满了方才打翻的茶渍。
“将军大人开恩啊!”
他颤抖着说道,“大明朝不是礼仪之邦吗?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...”
江临的白玉扳指在茶盏边缘轻轻一叩,清脆的声响让斯波义将浑身一颤。
年轻的明军主帅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,白色披风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,露出腰间那把造型奇特的燧发手枪。
“斯波大人误会了。”
江临的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,“本帅是来剿匪的。”
他忽然倾身,阴影笼罩住匍匐的倭寇使者,“据可靠情报,京都城里藏着大批倭寇。”
斯波义将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这借口荒谬得让他想笑——谁不知道所谓“倭寇”多半是北朝默许的武装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