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七查验组离岗的三个人里,有个家伙的远房表亲,在流民安置点当伙夫。”朱升突然用烙铁在桌面上烫出一道焦痕,提醒道,“今早那伙夫给戍字库送饭时,有人发现食盒底层粘着半片樟木箱封条。这里面的门道可深了去了。”
寇准抽出炭笔,在流民名册上划出交叉线,分析道:“双柳村上报田亩数时,少报了三十七亩田。丈量土地时,负责拉测绳的四个帮工全是流民。其中两个人昨天领完工钱就失踪了,村主任说他们要去东城投亲,可是东城门卫根本没登记过这两个人的牙牌。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,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。”
李善长突然“噼里啪啦”地拨动起算盘,算完后猛地抬头,脸色大变:“镇北营领的三百五十把刀,实际发到士兵手里的只有三百四十三把。少的那七把刀鞘上,都缠着崭新的麻绳。这麻绳肯定有问题,说不定和咱们要查的事儿有关联。”
这时,仓顶通风口灌进来一阵风,“呼啦啦”地掀开了流民登记册,露出王二牛名字旁边暗红色的箕斗纹印。
秦羽一把抓起户籍司的核验铜尺,量了量纹路间距,斩钉截铁地说:“真正种地的人,这箕斗纹早该被锄头柄磨平大半了,可这个印子分明是用刻刀新雕上去的,绝对是伪造的。”
“走,去流民棚!动作要快,要是让他们察觉到风声不对,肯定会杀人灭口。”朱升反手将环首刀插回刀鞘,心急如焚地喊道。
二十三名带刀衙役“哐当”一声撞开窝棚木门时,三个流民正手忙脚乱地把几捆麻绳往灶膛里塞。
李善长眼疾脚快,一脚踢翻冒烟的柴堆,抽出半焦的麻绳,对着光仔细一看,惊叫道:“大家快看,这麻丝里绞着暗青色金属线,正是丙字号锻炉绑刀鞘用的特制材料。这下证据确凿,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!”寇准拿着炭笔,用力戳破其中一人的耳后,大声说,“你们看,这易容用的鱼胶还没干透呢,耳根接缝处都能看见原来的肤色。这些家伙还想蒙混过关,简直是白日做梦。”
秦羽一把扯开流民的衣襟,露出他左胸暗紫色的旧箭疤,怒喝道:“镇北营剿匪的时候,折损了七个斥候,尸体都没找全。这箭伤是官制弩机造成的贯穿伤,这家伙肯定和那帮土匪脱不了干系,说不定就是土匪派来的内应。”
高颎突然用钢尺撬开某人的牙关,仔细查看后说:“后槽牙镶着铜套,这可是鲜卑游牧部落贵胄的死士才会有的标记。看来咱们这次抓到的,可不是一般的流民,背后指不定藏着多大的阴谋呢。”
朱升用刀挑开灶台下的砖块,“哐啷”几声,五把缠着新麻绳的环首刀滚落出来。
刀格处的锻炉编号被锉得模糊不清,但李善长用指甲刮开缠绳缝隙,赫然露出“丙七-廿三”的阴刻小字,兴奋地说:“没错,就是这批刀,这下铁证如山,看他们还怎么狡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