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妇人的发簪被撞落,掉在地上摔成两截,她心疼地尖叫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踩进泥土里。
开封府的公人拼命地维持秩序,却如同螳臂当车。
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,负责巡逻的军巡铺都虞候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,他一边指挥着手下,一边焦急地看向望火楼的方向。
终于,沉闷的鼓声由远及近,一队队身穿铠甲的望火楼将士,手持长矛,迈着整齐的步伐赶来支援。
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,骚动渐渐平息。
“怎么回事?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都虞候耳边响起。
他回头一看,是开封府尹时文彬。
“大人!这……”都虞候擦了擦汗,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,“这…人太多了!小的们控制不住……”
时文彬脸色铁青,看着几乎瘫痪的御街,沉声道:“立刻传令下去,增派人手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一个公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“大人!不好了!出事了……”
数百名披坚执锐的禁军士兵如铁流般涌入御街,将混乱的人群分割开来,硬生生在拥挤不堪的街道上开辟出一条通道。
士兵们如同铜墙铁壁,牢牢地控制着局势,人潮的喧嚣逐渐被军令的喝斥声取代。
御街的交通终于恢复了正常,只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。
尘埃落定,一个身着绯袍的御史,迈着方步走到时文彬面前,手中笏板一挥,厉声道:“时大人,你可知罪?!”
时文彬眉头紧锁,拱手道:“下官不知所犯何罪?”
御史冷哼一声:“北段御街乃是天子脚下,岂容你这般兴师动众,扰乱秩序!况且,调动如此多的军兵,你可有想过,万一有歹人趁虚而入,后果将不堪设想!”
“大人明鉴,”时文彬不卑不亢地答道,“下官也是迫不得已。这镜行开业,人潮汹涌,几近失控,若不及时控制,恐生踩踏之祸。下官也是为了百姓安危着想。”
“百姓安危?”御史不屑地撇了撇嘴,“我看你是为了讨好太子殿下吧!这镜行乃是皇家产业,你如此卖力,还不是为了巴结权贵!”
“大人慎言!”时文彬脸色一沉,“下官行事,皆为公事,绝无私心!”
御史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。
“两位大人,何事如此喧哗?”一个身着青色官服,面容清癯的老者走了过来,正是户部尚书蒋敬。
御史见到蒋敬,语气稍缓,却依然带着不满:“蒋大人,这镜行设在此处,本就不妥。北段御街商贾云集,人流密集,如今又加上这镜行,更是混乱不堪。长此以往,成何体统?”
蒋敬捋了捋胡须,淡淡道:“此事乃皇上旨意,老夫也是奉命行事。”
“皇上旨意?”御史一愣,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
他没想到这镜行背后竟然还有皇上的授意,这让他之前的弹劾显得有些无力。
他悻悻地看了时文彬一眼,拂袖而去。
蒋敬看着御史离去的背影,转头对时文彬说道:“时大人,今日之事,多亏你处置得当。”
时文彬苦笑一声:“下官也是尽力而为。只是这镜行开业,日后恐怕还会有不少麻烦。”
蒋敬点点头,目光转向镜行紧闭的大门,“是啊,这才是刚刚开始……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镜行今日只放少量客人进店,切记不可再发生今日之事。”
时文彬拱手道:“下官明白。”
蒋敬点点头,转身离去。
时文彬看着依然聚集在镜行门前的人群,心中升起一丝不安。
他深吸一口气,对身边的都虞候说道:“传令下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