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道墙,男人骂骂咧咧:“什么破药,熏死人了,要是把病气儿传过来,看我不撕了你!”
阿松捡起石块扔过去,听得哎呦一声:“来啊,我阿松就在这等你,看你怎么撕了我!”
似乎没想到他在,墙那头好一会才外厉内荏地反驳:“凶什么凶,不就是仗着有指挥使撑腰吗?有什么了不起!”
“就是了不起,略略略!”
那头彻底没了动静。
京都被称为指挥使的,好像只有一个傅娆玉,这个阿松和她有关系?
宋观澜想的出神。
陶豆蔻臊红脸:“三娘子应当看到隔壁有个陶府吧?我母父早逝,姨母分我个院子,给我一个容身之所。方才说话的人是姨夫,他脾气不太好,让您看笑话了。”
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没什么可笑话的。”宋观澜好奇地问:“不过,你姨父为什么提起指挥使啊?”
“傅指挥使救过我,所以我以身相许做了她的小侍!”阿松把药碗放到陶豆蔻床头,假模假样地笑:“你有什么好奇的可以问我,没必要从豆六儿那套话。”
陶豆蔻板着脸:“阿松!三娘子不是那种人,她不一样!”
阿松对宋观澜的敌意从不遮掩,此刻也只是稍微减退:“傻子,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跟你吵!指挥使马上就到,我先走了!”
他走的潇洒,陶豆蔻仰着身子也看不见背影。
“阿松家里是开医馆的,有个世家娘子当街纵马,他的母父死在马蹄下,所以才……”
阿松去报官,奈何官官相护,他险些被打死,是傅娆玉救了他,还设法帮他报仇。
阿松感念傅娆玉的恩情,心里认定了她。
说到这里,陶豆蔻弯唇露出个苦涩的笑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点盆炭火,烧壶热水,确认陶豆蔻今夜不会受冻,宋观澜把札记交给她,不忘转告蒋学官的话。
陶豆蔻攥紧札记边缘;“我一定勤勉读书,不让老师失望!”
翻开第一页,两张银票飘出来。
一张十两银,两张就是二十两。
老师为官清廉,二十两不知道攒了多久。
一手拿一张,陶豆蔻眸底蓄起水光。
宋观澜无声从房间里退出来。
正要登上马车回府,角落里,阿松双手抱胸,歪头看着巷口方向。
“傅大人还没来吗?”
突然出声,阿松吓一跳:“关、关你什么事啊?”
宋观澜后退一步,保持距离:“你一个人不安全——”
巷口有人骑马而来。
马蹄声越来越近,阿松挥手:“我在这!”
傅娆玉勒紧缰绳,腰间长刀暗藏锋芒,忽略阿松伸来的双手,翻身下马。
“宋三娘子这是?”
“我来探望朋友。”
傅娆玉点点头,不忘询问那块玄铁的下落。
当着皇城司指挥使的面撒谎,她泰然自若:“母亲的回信还没到,但我去府中库房查过,玄铁仍在。”
傅娆玉早有猜测:“多谢三娘子。”
阿松扯扯她的袖口,她提出告辞。
回府路上。
“那位宋三娘子到底是什么人啊?你好像很忌惮她?”
说完,阿松摇摇头,不是忌惮,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傅娆玉转而提起另一件事:“要不你还是搬出府吧。”
燕琼心思毒辣,若是知道阿松的存在,肯定要想法子磋磨他,没必要留下受苦。
阿松仰头看着她:“我不走,我要是走了,下次受伤谁照顾你?”
傅娆玉叹息。
月色下,二人共乘一马,低声密语,仿佛亲密无间。
暗处,有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