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的路上贺兰一边开车一边把事情跟蒋梅绘声绘色地说了,结果连蒋梅这个向来不喜欢说长道短的人都默默评价一句报应。
进家门就开始打雷,不大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开始噼里啪啦落下来。贺兰想给谢益清打电话,嘱咐他路上慢点开,实在不行等雨停了再回来。
结果谢益清根本不接电话。
雨越下越大,天色逐渐变暗,贺兰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。她有些后悔,早知道下这么大的雨她就应该死活赖着谢益清一起去。
让他一个人赴鸿门宴也不知道是对是错。如果罗英民一时心急露出本来面目被谢益清看清倒还好,就怕谢益清震惊太过无法接受,开车的路上出现什么情况。
贺兰打着雨伞在马路边等到七点钟,直到天彻底黑透她才转身回家。回到家她把雨伞一放,抓起车钥匙就要走。
蒋梅追到廊下,一句慢点还不等说出口,忽见门外车灯一闪,谢益清回来了。
他没有将车停去隔壁的车库,也没有仔细靠墙停放。雅阁像一只雨夜里重伤倒在门口的黑豹一样,车头斜斜对着大门,就那样停了下来。
车门打开,走下车的谢益清衣裳已经湿了。他连车门都没有关,目光直直落在廊下的贺兰和蒋梅身上,就那样一眨不眨又悄无声息地走进院子。
沉重的悲凉气息有如实质,随着谢益清的靠近逐渐蔓延到贺兰眼前。重到贺兰觉得肩头好似压着一座大山,连动都不能动,只能呆呆地望着雨中的谢益清一步步走近。
廊下的台阶前谢益清停下脚步,微微抬头看向站在上方的贺兰。门厅的灯光将他湿透的发丝映得流光溢彩,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。
只是这眉目如画的人眼神一片虚无,除了瞳仁中贺兰的倒影和一盏灯便什么也没有了。
蒋梅急急抓着两条毛巾从房间里跑出来,兜头便去擦谢益清的头脸,一边动作一边心疼地念叨:“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也不躲一躲,都湿透了,快进来,当心感冒。”
谢益清像是无知无觉,一双眼睛只知道放在贺兰身上,直到蒋梅伸手去牵他的手臂,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你说的对。”他说,开口的同时眼中迅速浮起一片波光,“赵铮不是赵铮,他是罗铮,是罗英民的儿子。”
贺兰缓缓攥紧拳头,问道:“然后呢?”
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她所料,她和谢益清装作情侣一定不是罗英民希望看到的。站在罗英民的角度看待问题,他一定不希望谢益清和江仕春的前女友扯上关系。
没有哪个能人能够轻易接受刚刚分手的女朋友马上另觅新欢,并且新欢还是一位旧人,很难不让人往绿帽子方面想入非非,所以谢益清和贺兰在一起无疑会惹怒江仕春。
如果江仕春一气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,汝辉有所损失当然无所谓,罗英民恐怕会担心龙盛受到牵连,毕竟他还是谢益清名义上的父亲,之前借故与江仕春攀交情的时候也曾主动告知过对方。
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麻烦了。所以贺兰猜测,罗英民一定会力劝谢益清和自己“分手”。他会从辈分、身份以及地位等等方面试图说服谢益清自己不是他的良配,按照言情小说里面的桥段,他应该还会为谢益清安排一个无脑花瓶做老婆,或者干脆利用他去与各方势力联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