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起另一份标记着“密”字的情报,眉头锁得更紧:“还有这个,说是从吏部王衍府上漏出来的,要调老子回京,把兵权给拆了……”
虽然这消息来路不明,但结合最近满城风雨的谣言,陈敬心里的疑云跟野草似的疯长。他在这河东经营半辈子,最怕的就是手里这点权被夺走。
“加派人手!给我盯紧了入城的各路人!特别是京城方向来的!”陈敬声音压抑着怒火,“另外,传令下去,各营加紧操练!粮草军械,都给我提前备好!”
“将军,这是要……”心腹将领吓了一跳。
“防一手!”陈敬眼里冒出凶光,“我陈敬在河东半辈子,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!”
就在陈敬疑神疑鬼,加紧备战的时候,京城的消息又来了。
一个亲兵跌跌撞撞跑进书房:“报——将军!京城急报!陛下已派御史中丞张承为钦差,即日启程,前来河东宣旨赏赐!”
陈敬猛地站起来,脸都气青了。
张承?那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张承?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?赏赐?哼,怕是来催命的吧!
皇帝果然要动手了!
陈敬在书房里烦躁地来回踱步,多年的隐忍、恐惧,还有那压在心底的野心,在这一刻全被点着了。
几天后,钦差张承的车队,慢悠悠行至距离河东城还有百里的一处狭窄山道。
突然间,路两边的林子里杀声震天,呼啦啦冲出几十号蒙着脸的汉子,各个手持明晃晃的兵刃,嗷嗷叫着直扑车队!
护卫钦差的兵丁虽然拼死抵抗,但这伙“盗匪”显然是老手,下手狠辣,配合默契,根本不惧生死。一阵短促而激烈的厮杀过后,“盗匪”抢走了显眼的仪仗和几箱财物,留下几具尸体,呼啸着退入深山,转眼就没了踪影。
张承本人倒是没伤着,就是吓得够呛,衣冠不整,狼狈得不行。
这消息,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河东。
“什么?钦差在半道上遇袭了?”陈敬听到禀报,眼睛一下子瞪圆了。
早不动手晚不动手,偏偏在张承来河东的路上动手?还只抢东西不伤钦差性命?这他娘的是哪门子盗匪?分明是警告!是皇帝在动手前,先把他派来的眼线给拔了!
“欺人太甚!真当老子是泥捏的?”陈敬气得浑身发抖,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,“传令下去!召集所有偏将以上将领,立刻到议事厅议事!”
疑心这东西,一旦生了根,就能长成参天大树。谣言、密信、“盗匪”袭击……一连串的“证据”砸下来,陈敬现在是彻底信了,皇帝已经磨好了刀,就等张承这把“尚方宝剑”一到,就要对他下手了。
就在这节骨眼上,连若因那边也没闲着。她通过几个当年父亲麾下、如今在河东军中不高不低位置的旧部,悄悄递了几句话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