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烟顺着洞口冒出,屡屡跃动的火苗映射到对面狼狈男人的脸上。

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不修边幅,几颗红肿的大痘顶在脸上,冒着白脓。

身上衣裳都快破成了烂布条,被他粗暴的一把撕下来扔进火堆。

后头放着的木箱子里都是他抢来的棉袄和物资。

农场里有不少村民的家中都失窃。

原来竟都被他藏在了这里。

远处手脚被捆着的张晚虞,银白的发丝凌乱,可见苍老的脸上闪过忧容。

她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裳,山里的夜风格外凉,冻的她直发抖。

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。

陈宗祖阴沉着脸,从那箱子里掏出些干粮嘎巴嘎巴的嚼着。

扭过头看向她时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
抬脚就踹在了张晚虞肚子上,骂骂咧咧的喊道:“吗的,你们家被查抄之前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,那些金银财宝都藏在哪了?”

“今天要是不说,老子就把你扔出去喂狼!”

张晚虞疼的额头冒汗,成熟且风韵的脸上岁月痕迹愈发深刻。

本来在农场干的活就多,又吃不饱,脸颊更加凹陷蜡黄。

她上山除雪的时候被一棍子敲晕,再醒来时就被陈宗祖拖着进了山。

目的就是要自己那些家产。

张晚虞撕心裂肺的疼,她蜷缩在地上,咬着牙说道:“孩子,别再执迷不悟了,一旦被发现,你就是重罪。”

“那些东西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,真的已经被尽数查抄充公,一点也没留啊。”

暴跳如雷,被财宝冲昏头脑的陈宗祖根本顾不上这些。

他脸色狰狞的上前,一把抓住张晚虞的头发,恶狠狠的说道:“少他妈给老子放屁!你们原先可是资本家,能没点家底和藏货的地方?”

“真他妈当老子好糊弄呢!”

越说越上头,陈宗祖转身从火堆里抽出一个烧的通红滚烫的棍子。

还在冒火星的火棍凑近了张晚虞的脸,他笑的可怖阴森,“你今天要是不说,我就把你这张脸烫烂!山里可有的是畜牲爱吃烂肉。”

张晚虞被他这毛骨悚然的笑容吓得发抖,却依旧咬紧牙关说道:“回头是岸,你不要执迷不悟,那些东西真的没有!”

陈宗祖看着她惊恐的脸,忽然大笑起来,好似整个人都癫狂。

他怒瞪出来的眼球微微往外凸着,嘶哑的声线比乌鸦还难听几分,“要不是你们母女蹿掇,陈方能一门心思的搞我?”

“撸了我生产小队长的位置,现在搞得我人不人鬼不鬼!还要被处分,这都是你们一家子陷害我的!”

说到最后,几乎已经是困兽嘶吼。

这副疯狂的模样,让张晚虞看了不禁汗毛直竖。

在农场里呆了几年,从未见过陈宗祖这般失了心智。

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现在这深山老林,没人能救自己。

连连深呼吸,只好先顺着陈宗祖往下说,“你冷静一下,让我想想,说不准我就想起来那些东西在哪了。”

听了这话,陈宗祖的情绪才稍稍稳定。

冒着滚烫热气的火棍被离远了些。

张晚虞这才松了口气,现在先保命要紧。

再拖一些时候,兴许场长就发现她不见了。

陈宗祖靠在旁边,连日的折腾让他不眠不休,眼皮逐渐就要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