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吉昌借出来的铺面一共五家,商铺跟前的大台子面积就占用了三家,圆木架子占用一个铺面前面的位置,其他两个暂时空着的铺面前头,被摆上了硕大的木箱,台
可另外一个台子上的帘幕大字可是写的清清楚楚。
欢喜乐班,三日后登台献唱。
“欢喜乐班?”
随着台子布置,当下百姓就议论开来。
“是那个咱宿川城,只要大老爷过寿就会请的欢喜乐班吗?”
“怎么可能!”
“听年轻姑娘唱曲跳舞,那是有钱老爷们享受的派头,咱们……”一人哼道:“也就茶馆门口偷听两耳朵说书的命!”
“怎么不可能,那不明摆写着欢喜鼓乐班吗?”
“你不识字,可别当别人也是大字不识!”
被嘲讽的那人当即不乐意,回怼道:“你倒是认识字,你有钱吗?连可廪生都考不上的穷酸,青天白日还妄想大老爷的待遇,可真能做梦!”
“……你!”
“几位在说什么呢?”
倏地一个十分俊逸的年轻人站了过来。
会识字那人瞧谢宁穿着不俗,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,他指着帘幕上的红纸大字道:“这位兄台,你一定是认识字的,你给看看那上面是不是说,欢喜乐班三日后会献唱?”
“献唱,还不明白吗?就是白给唱!”
虽不是勾栏,也不是有钱大老爷。
但普通百姓逢年过节的消遣就这么多,没有哪个平头百姓不奢望听美娇娘唱曲儿的。
文盲那人有些动摇,“真的假的!欢喜班唱一场那得多少钱?还能到咱们这城西平民地耳,唱给我们这些穷鬼听?”
“是免费唱的!”
谢宁淡声笑道:“也的确是欢喜乐班。”
“真的?”
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,瞬间齐刷刷看过来。
谢宁道:“这是博武爵家的买卖,三日后开张,欢喜乐班会在这连续唱上好几天,到时候大家若是有空可以过来听听,不要钱!”
“真不要钱?”
“还有这好事?”
“当然有这好事啊!”
李成勇摇着扇子笑眯眯地加入,“今年西北科举新出了个文曲星,小三元听说过没?”
科举场上的事,普通百姓没多大兴趣关注。
但旁边那个落榜考生,霎时间特别激动,激动的脖子都红了,他大声道:“听过,听过,我今年是跟他同届考生,连考三场都是第一啊!那可是每场考试都超过六百人的科举小三元!”
“我还知道他姓谢,叫谢宁!”
“可是这欢喜班子,还有这买卖跟谢小三元有什么关系?”
“这里头关系可大了!”李成勇顿时话痨上身,语气夸张得不行,五官都跟着用力,他扇子敲了敲自个脑袋,“我跟你们说啊,你们可别外传。”
他这幅神秘的语气,登时抓得人耳朵心肝都痒痒。
“谢小三元怎么了?”
“难道他有什么辛密,看上欢喜班的戏子了?”
谢宁:“……”
李成勇一拍大腿,大声道:“哪儿啊!看上鼓乐班的戏子才几个钱?”
几个钱?
普通戏班子请到府中场上一天,最少要十两银子起步。
像欢喜乐班这种西北都有名的唱曲儿班子,他们的戏子,摸一把还不得恐怕掉的都不是皮,而是铜板。
唱曲儿的貌美戏子贵的很!
众人一看这年轻人浑身丝绸,就连一把扇子绣的都是看不懂的山水画,看来也是家中有钱的。
“那、那他怎么了?”
识字青年想起唱曲儿班子姑娘的细皮嫩肉,吞了吞口水,难道谢小三元,干出了比包养戏子还出格的事?
“他是要做买卖!”
“一个农家出身的读书人,好不容易考得了名动西北的小三元,他一个读书人不好好念书考取功名,竟然要跑去跟李爵爷家做买卖!”
李成勇用夸张又惋惜的语气道:“可能大家伙不知道,那谢三元没考出头之前,家里穷的呦,啧啧啧……”
“穷的怎么样?”
“读得起书的人家还能吃不起饭?”
“穷的连吃饭的桌子都没有!”
“啊!真这么穷啊!”
李成勇说:“真这么穷!这事儿云州随便一打听都知道!种地的跟做买卖的脑袋瓜能一样吗?你们说就他这样的说生意?那能行吗?”
“哪能啊……”在识字青年心中,谢宁的身影格外伟岸,他维护道:“读书人有几个脑袋差的,谢小三元出身是不高,但也不至于做生意就赔钱吧?”
“还不赔?”
“你们看看这是什么?”
李成勇当即掏出一打纸张,上面画的满满登登,文字很少,基本都是粮油酱醋、针头线脑,布匹木工家具,他拿着纸张分发给众人,“大家伙看看,这鸡蛋,一文钱五个!”
“一文钱五个啊!便是没人要的臭蛋,也不能便宜成这样!”
“还有这个!”
“这个菜籽油,以往四十文一斤,可现在怎么着!”
围观的群众基本都是不识字的,但简单的壹贰叁都认得,当即就有人在画册油壶那块指着大叫起来:“天老爷!三十文两斤!一斤便宜五文钱!!怎么便宜这么多?”
“可不是,你们再看看旁的!”
“木头马扎十文钱一个,女子用的梳妆台八十文一个,还有这家具木板床全都便宜的要死。”
“还有这!粗纹布才七文钱就能买够做一身衣裳的,你们说这谢宁,谢小三元,他是不是败家,他是不是没长脑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