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说要送她了?”徐音怼她。
“我自己吃!饿着肚子去见她还不让带点食儿?”
“带什么不好,那东西吃了喷老爷子一身可怎么办?还是带点酥饼糕点的吧?”
徐音转过头沉眼看她。
凤仙举手投降,“我错了我错了……就带炒面粉!”
……
金家是个五进分东西两路的大宅子,祖上也曾袭过候的,因不是世袭罔替,如今的金老爷就是个土财主!
他住在东路第三进的颐年堂,第四进是金家大爷的正房,第五进主体是两层的小楼,一楼两边各带次间和耳房,后面是个不小的花园,金大有的三房妾室都住在这里。
徐音的紫藤院却是个特殊所在,位于第四进的西路偏南,嵌了一半在大花园里,往北是金大有的书房和带厢房的穿堂。
哦,叫书房里面未必有书,没准偶尔有几本词话本子避火图什么的,据说藏了不少稀奇古怪不能让人看的玩意儿,南边有游廊通到三间正房,往西直接进了后花园。
这里,凤仙捧着瓜棱形的酱釉罐子,白芝撑着纸油伞,主仆三个冒着细濛濛的早雨向金老爷的颐年堂走去。
到了院门口,看见两个红衣丫头在廊下逗鸟,两个灰衣小厮坐在栏杆上说话,金家的小厮都穿土黄色的衣裳,看来是金玉兰带来的了。
看见徐音走来,他们纷纷注目,丫头一面观察一面撇嘴笑,很敷衍的向她行礼。
一进屋子闻见常年用药膏的气味,熏得徐音打了个喷嚏,穿秋香色坎肩的大丫头春萍上前屈膝:“奶奶”
徐音还没来得及应就听见一个傲慢的声音说:“又不曾拜堂,也没有三媒六聘的,哪儿来的奶奶?”
视野里出现一个耀眼的玫瑰紫衣裳女人,身材丰满高大,眉目间艳丽与骄慢兼有,红红的唇峰旁有一颗小痣,浑身珠光宝气香气袭人。
徐音冷冷瞧她一眼,转过来向椅子上的金老爷行了个礼。
金老爷有气无力的指了指金玉兰,扭头看着徐音。
“这……是玉兰,大有的长姐。”
“这……就是,你弟弟的,嗯……”就含糊过去了。
“你们可真有意思!难道天底下只剩了姓徐的女人?徐宛死了就换她?”
她抱着胸上下打量徐音,仿佛在看一段木头,打算着从哪里下手裁作筷子。
金老爷烦躁的动动屁股,“这事不用你管,我都不管了,是不是?……你弟弟自己没意见就成了!况且人已经进来一个多月了,你早干什么去了,大有媳妇从病到走这期间,你连看都不曾去看一眼……”
金玉兰哼了一声弹弹指甲,她手也长的宽大,不像女人,十管指甲又长又尖,像凶器似的。
“那也不能这么胡来,说出去连我也跟着掉价,我一个女人嫁出去,自己能有什么依傍,不过靠着娘家的体面,你们可好,弄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丫头,随便往弟弟屋里一塞也敢叫奶奶,也太苟且了!……我是拦不住,难道连句话也不让说?”
金老爷叹气摇头,骨节嶙峋的大手遮着半张脸作鸵鸟状,“行了行了,下着雨你跑回来就是掰扯这事?说完就回去吧……早起就不舒服,我再补个觉去!”
金玉兰回家当然是要钱!
没钱怎么能走?至于讨伐一下弟弟续弦程序的不合理,只不过是为了多要一点。
“怎么就赶人走,爹爹,兰儿是想你了!”
她突然撅着嘴娇滴滴叫着奔过来,偌大的身躯带着风鼓起玫瑰色的裙摆,呼啦往金老爷脚边一蹲,伸手去揉他的膝盖。
徐音身上一凉,噗地笑出来。
看看看看,什么叫演员一秒入戏,两千万看清演技?
这金玉兰每年从金家抠走的银子虽然没有两千万,两千两却不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