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疑惑的抬头,翻了翻手里的单子:“还有呢……”
徐音吐出一口闷气,拿起盖碗茶看看又放下,问:“刘管事怎么看这些?”
他扯了扯有些皱巴的领子道:“我汇总的时候就想过了,这些东西都能开个首饰铺了,居然少的这样齐全!”
“少得齐全?”
徐音很赞成这种表达。
听他说话不是个笨人,又问:“所以你的看法是……”
他斟酌道:“大概是之前就丢了,趁着这次机会都报上来滥竽充数了!”
徐音冷笑,“自然还包括早先就瞄上,借此机会捞进口袋的!”
他面色郑重起来,脖子向后提了提,“是!奶奶说的对!”
“你觉得我该怎么办?是捏着鼻子认下这笔糊涂账,还是好好查清楚?”
他沉默不语。
徐音接着说,“我在问你话呢!”
他这才深深鞠躬说:“以往这种直接面见主子的事都轮不着我一个记流水账的,大管事都不乐意来,谁都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!……我一向做些不拿主意的事,要是说得不对奶奶可别生气……”
徐音愈发想听他的话。
“别那么多废话,但讲无妨!”
“奶奶这算第一次操持这样的大事,今儿的主要事情是打扫收拾让家里正常起来,若是突然提起抄查失物来,便做不完了……依我看,奶奶先不急着声张的好!”
然后抬头挺胸道:“我细看过,主要是一两个屋里丢的东西不像话,之前少的先不说,若真有新偷的,少不得过几天要送出去!……多亏奶奶吩咐了叫不许开大门,想必都还在家里,倒不如暂时隐忍,过后再留意去追索的稳妥!”
徐音听了点头:“你脑子很清楚,却如何把自己整得邋里邋遢?……你可成家了?没人打理你么?”
听了这话他面上一窘,随后眼神一黯。
“我……原本说了一门亲事的,两下里也都满意,只是,我那娘子尚未过门便病死了!便有些……心灰意冷了……”
“这样……抱歉提起你伤心事了。”
他摇摇头,抹了抹眼角。
徐音再打量他,五官还算端正,个头中等,不胖不瘦,就是萎靡的精神大大减了分。
“失去了心爱的人,难过是正常的,但不要一副垮掉的样子!逝者如斯,其他人还是要继续安身立命以谋将来……你到底是男子,总有父母兄弟姐妹要依靠你吧?别让他们为你担心……”
他听了点头说是。
徐音看着他道:“你若能振作起来,我就把这事交给你,帮我查清这些东西到底去了哪里?”
他抬头看她,眼里有了些光彩。
“我,能振作!”
……
坐着想了一会儿,徐音对橘红说:“找人去看看孙管事有没有回来,还有连喜和二姨娘院里的人,就说我要见他们……”
“我倒要听听看都有些什么样的借口!”
吃了些苏式酥饼喝了茶,婆子来说,汪思琴带着连喜过来请安了。
汪思琴的穿着打扮维持一贯的水准,永远比实际年龄年轻五岁!即便用挑剔的眼光,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是值得学习的。
她从来不穿沉闷的颜色,像今日,一身水烟灰的短裳配了杏子红的长裙,头上戴杏红的宫花,呼应的很是好看。
连喜穿着金家大丫头才能穿的绸缎衣裳,罩一件碧色挑线坎肩,颜色大方,长圆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气,毕竟是金大有身边伺候多年的,就是相貌不算出众,没有被收房。
但不表示她没有自视高人一等的傲气……
汪思琴领着她进来,先开口:“都怪我不好,前几日低头做针线时候长了,昨儿起就脖子酸头疼,连喜拔罐拔得好,我便请她来帮我看看……”
说着转身低头撩起头发,向徐音展示脖子里的罐印。
“……果然现在好受多了”
只见她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左一右两个红圈圈,不是紫的,看来还是火气重啊……
徐音坐着不说话,自顾自拿了块薄绢擦着桌上一盆兰花,汪思琴没想到徐音是着反应,只得放下头发说:“奶奶若要惩罚,那就罚我吧,连喜是被我叫去的……”
连喜进屋请安之后便一言不发,仿佛很相信汪思琴的口才。
徐音这才淡淡一笑,“你是该罚!你要用人也得提前告诉我一声,而不是用过之后才来解释,况且我若不闻不问,你大概也不会过来。”
连喜听了眉目微挑道:“实在早不了,刚刚拔好就过来了,姨娘头晕都没敢多歇息”
徐音把脸一沉,一把拂落桌上的茶碗,顿时碎瓷飞迸,茶水四溅,两人吓了一跳往后闪躲,同时瞪大了眼看向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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