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来婆子慢声道:“对牌也就罢了,那炕屏急什么?”
凤仙瞪她一眼:“你问得着么?有本事去问大爷啊!他自己之前讨奶奶欢心送来的,说是宫里赏下来的好东西,搁在屋里让增点喜气,如今又反悔要搬回去,哼什么东西!咱们奶奶才不稀罕呢!……”
几人拿了东西往外走,琉璃炕屏十分贵重加沉重,两个小厮临时找了根棍子,两头挂了粗布条子,再套扣把东西担上了,小心翼翼往前走。
凤仙自个儿抱着对牌走得飞快,还不断催促两人。
到了台阶处,她突然哎呀一声身子斜便向了炕屏扑去……
随后便听见清脆的破碎声……
金大有得了消息慌里慌张跑过来。
别的东西也就算了,就这个炕屏不成!
因为它他妈是御赐的!年节都要拿出来摆的!
这人再混账糊涂,这种重大问题还是明白的。
他看了现场后当然是先大发一通脾气!
“死奴才!谁他妈让你们担出来的?嗯?好好的把这要命的东西拿出来干嘛?”
凤仙哭哭啼啼道:“是二姨娘院里的木笛来说的,说您立时便要,一刻不得耽误!”
“木笛?去把这个贱人叫过来!”
木笛跪在地上委屈道:“我没让拿这个啊!我就说姨娘要对牌来着!”
凤仙冲过去抓住她的衣裳劈头盖脸吼:“你放屁!你一来便说要对牌要炕屏!说大爷宠谁炕屏就给谁,当时奶奶气得眼圈都红了!我还冲过来骂你……
哦,现在出事了你不承认了……没门!”
说着一把抓着她的手往井边走,“闯这么大祸我也活不下去了,你也别想跑!要死一起死,咱们一块儿跳下去,黄泉路上也有个伴!”
这可把木笛吓傻了!
凤仙泼得跟个疯子似的,死死拖着她要往井里跳,她不肯,两人又哭又叫简直要戳破天了!
金大有气的直拿手拍额头,骂道:“混账东西!都他妈别动!谁动我掐死谁!……赶紧给老子想想怎么办?”
凤仙哭了一阵子低声嘀咕:“有个人兴许有法子……”
“谁?快说,谁?”
金大有脸都快碰到她鼻尖了!
“咱们先大奶奶的亲兄弟,三少爷!”
“徐圳?!”
金大有皱眉想了想,“你怎么知道他有法子?”
“徐家之前也有这么一个,只不过略小一点,也是不小心给砸坏了,后来是三爷找人修好的!”
“嗯!”金大有踱步,鳄鱼似的眼神来回看了她几眼。
“我这就叫人去请,你们先把东西收拾一下送我屋里去!…”
凤仙似无心道:“我们三爷清高古怪,大爷若随便找人去请,哼哼……不是我咒您,您就是去上十次他也不会来的!”
金大有听了直冒火,骂了一句脏话后在院子里转悠。
这是真的,以前徐圳到金家来,从来不给他一个正脸儿,就别说寒暄交谈了,人家根本看不起他!
后来他和徐宛关系越来越糟糕,徐宛一脸哀怨的回娘家也少不了控诉一番,徐圳肯定有所耳闻,对他的成见只会更深!
能请来那才叫活见鬼了呢!
“那谁去?徐宛都死了,他还能待见谁?”
凤仙闷了一会儿说:“白芝!她是先奶奶的陪嫁,除了她还有几分薄面,其他人三爷连个鞋底子都不会给看,上回老爷大寿不也是她去送请帖的?”
金大有挠眉毛,“……艹!”
凤仙蹲下细看道:“大爷,依我看这东西还是搁在这别动的好!一碰更难收拾!”
金大有皱眉看了两眼,哼了一声,“那你给我在这看着,哪儿都不许去!”
……
金大有亲自去紫藤院找白芝。
白芝听了后不但不肯去,反而摇着头开始掉眼泪……
金大有急的跳脚:“我说你他妈哭什么?又不是要你上刀山下油锅,你回趟徐家请个人过来,有这么难?……我告诉你,你要不去,金家也不用待了,给老子滚蛋!”
白芝这才止了泪,楚楚道:“大爷哪里知道,我不过是想起先奶奶的恩来了,三爷自小同她亲近,她仙逝了那是没办法?新奶奶却又……这样了,徐家的小姐在金家怎么就这么难呐,心酸……”
金大有指着她吼:“少废话,你到底去不去?”
白芝又哭起来,“大爷这么逼我,我心里越发难受,去见了三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……”
金大有只好朝自己猛击一掌,憋着气说:“算我求你,你去吧!呶,我给你赏钱!”
把自己的荷包解下来往她手里一塞。
“拿着!都拿去!”
白芝把荷包往桌上一放,委屈道:“那,三爷若问起新奶奶的近况,白芝不知道该怎么说……”
金大有耐心快用尽了,“徐圳问她?他两见过几次面啊?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……问个屁!”
白芝固执道:“再不济,新奶奶也是三爷的堂妹,不看小辈还得看着老祖宗的面子呢!他若问起,白芝只能说,如今是姨娘在管家了,奶奶不管”
“不许这么说!”
金大有立刻喝止。
“奶奶就是奶奶,不过今儿做事欠妥惹我生气,随口说了几句,哪有姨娘管家的道理,守岁!”
守岁弯着腰进来。
“去把对牌和钥匙都要回来!”
说着,围着徐音转了一圈,看着她脸孔雪白,星眸深寒,身姿袅娜玲珑却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。
这么敌对又不屑的姿态,却自带一股罕见的吸引力,心里竟忍不住一动,不行!他立刻提醒自己,这天下的女人他谁都能惦记,就是她不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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