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音拿起几上的帕子擦擦手。

“以后你就慢慢清闲了，明天起，少爷只吃早晚两顿奶，十日后改为一顿”

“什么？”孟氏惊讶的睁大了眼。

不可信的摇头道：“那怎么行？少爷肯定是要哭闹的！”

徐音继续说：“一个月后，全部断掉！”

孟氏激动的走上前，裙上的荷包打在膝盖上，“新奶奶未曾生养过，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，咱们少爷一日四顿奶是雷打不动的，莫说是少一顿，就是少一口也是要闹病的！……如今他也不过三岁，且又身子弱，强断肯定是不行的！”

想想又补了一句，“大奶奶若还在，绝对不会同意，就连大爷和老爷也是不会答应的！”

徐音说：“这个家哟，怎么管自然是我说了算，你倚仗的大爷一月里有几日在家？就算在，你能见得到？老爷他咳疾犯得厉害，从来不敢到后院来，你要是想用他们两个来压我，那算盘可就打错了！”

孟氏猛地抬头看她。

“依新奶奶的话，我还没地方说理了吗？”

“有！但也只是在我这儿……我就很讲理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那若是少爷断奶断出病来呢？之前断奶就发出一身疹子来，瘦了一圈！……奶奶就不怕大爷和老爷怪罪？只怕那时，大奶奶地下也不得安宁？她走了不过一月你就如此对待她的孩子，你也不怕金家的众人议论你心狠？……”

徐音看着她薄薄的两片嘴皮动着，眼底里淡淡的恨像火苗子蹿出来。

“断奶也会断出病，那这世上的人岂不是要吃一辈子的奶？”

徐音停了摇椅的晃动，慢慢站起来。

“你只要按照我的法子，他自然能在一个月里断干净！”

孟氏紧闭着嘴不语，胸脯却快速的起伏，过一会儿才说：“小少爷追着哭着要吃又当如何？我……我做不出那么无情的事，他若要吃，我只能喂，他哭，我心都要碎了……奶奶到金家时日尚短，你不知道……我疼少爷，只怕比……”

她想想不妥，又改口：“总之我做不到！”

徐音朝凤仙点点头，凤仙递上来一个小瓷瓶来。

孟氏盯着那个瓷瓶，惊恐的缩了缩。

“这是……什么？奶奶是要给我下药？”

徐音说：“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蛇蝎心肠？”

孟氏不说话，似有承认的意思。

“明天起，早上辰时和晚上戌时各喂一次奶，每次不超过半柱香时间，早上喂过奶后到这里来，我会叫凤仙帮你涂上……有了这个，少爷就是想吃也吃不下去！”

孟氏沉不住气了，看着瓷瓶问：“这是什么霸道东西？对少爷的身子可会有损？”

然后压低声音问：“对我，可有损？”

徐音说：“不过一点苦瓜汁拌了野橘皮粉，抹上后五个时辰都有酸苦味，时候到了自然消退，就算不洗也没有关系，怎么你不信？凤仙，倒一点出来给她尝尝！”

孟氏无力的看着徐音的笑脸，凤仙拿个小勺倒出来一点递到她面前，汁水呈现灰绿色，散发出青涩的植物气味，像一团小小的阴影，竟遮住了眼前的烛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