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苏染急得快哭了,闻倾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,随手捞起苏染,把她往床上一丢,抖开被子胡乱遮住。
山间晚上凉,门派发的被子又大又厚,苏染人又小,顿时淹没在被子里。
苏染刚把自己调整成一个尽可能不像人形的姿势,就隔着被子听到闻倾开门的声音,景方进来了。
只听闻倾对他说了两句丹药的事,景方赞了几句,寂静了片刻,景方忽然道,“闻倾,怎么这么懒,起床了连被子都不叠。”说着,脚步声就朝床这边直接过来。
苏染想死。
刚刚实在应该打开窗跳出去,为什么糊里糊涂就被闻倾埋在了被子里?
这要是被景方挖出来,真是死也说不清了。
都怪闻倾,玩这套玩上瘾,难不成一会儿他负责杀了景方灭口?
只听闻倾笑道,“怎么能烦劳师兄叠被子?对了师兄,师尊好像在找你。”
一句话打发了景方,景方急匆匆走了。
苏染掀开被子坐起来,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头发,深吸一口新鲜空气,看见闻倾正倚在门口看着她笑。
苏染不理他,跳起来去拉卷帘,被闻倾长手长脚一把抓住胳膊。
苏染挣扎,“景方师兄再回来怎么办?”
“他不会回来,师尊是真的在找他。再说咱们那件偷偷摸摸的事还没做呢。”
苏染无语。这人玩起来还没完了?
闻倾走到桌边,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个纸包。
苏染才发现,小屋里隐隐的一阵阵香味。
闻倾打开一层又一层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,香味顿时浓郁起来,里面是只扒鸡,还是热的。
“山下顺德庄的扒鸡,你好久没吃了吧。”闻倾顺手撕了条鸡腿递给苏染。
一个月没吃,真有点想念。两个人凑在一起,关在小黑屋里大快朵颐。
一个念头隐隐约约飘进苏染脑中——桌上是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个纸包的?刚才进来的时候有吗?这疑惑转眼就被扒鸡的香味冲散,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两人消灭了一整只鸡,毁尸灭迹,开窗透气,才继续干活,一会儿工夫就做好了一整盘蜜丸。闻倾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手掌大的雪白的小玉匣子,把蜜丸装进去,递给苏染。
苏染不解。
“这是养寒霜的丹丸,给你做的。每天服一粒,能增长修为,说不定过些天就能用好寒霜了。只是这东西一定要配合你自己每晚用功才有效,所以我在里面加了酸的胭梅粉,做成蜜丸,口味应该还不错,是酸酸甜甜的。”
这个“所以”加在这句话里,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?苏染琢磨了一下,忽然理顺了他的逻辑:这药丸要运化,有点麻烦,做得好吃了,苏染每天才有动力每天当零食一样把它干掉。
苏染无语——我在你心目中的定位就彻底是一个吃货吗?
闻倾耐心地教了苏染蜜丸的运化方法,又将放在旁边的另外一些做好的小剂子揉成绿豆大的小丸。
苏染好奇,“这又是什么?也是给我的?”
“不是,这是我自己吃的药。”闻倾把药丸收进随身的小瓶中,“这次出去我身上带的吃完了,顺便再做一点。”
苏染注意到他说的是‘药’,“你生病了吗?”
闻倾笑笑,“没有,是以前练功留在身上的毛病,一直放着没管,我想着也是时候该治一治了,就做了药。可惜少了一味紫芊离。”
苏染心中一动,正要说话,闻倾接着说,“少了也没什么要紧,只是我吃习惯了紫芊离的味道,做什么药都喜欢放一点。找机会我传信让人带几棵紫芊离的干根过来,看看能不能种在明夷山这边,以后再用就方便了。”
“紫芊离用干根就能种?”苏染眼睛一亮。
“是。紫芊离特殊,采下来想再种,都要先用空华泫发过,干根也可以,只要把紫芊离的根泡在空华泫中,三天之后就会生出新芽,在明夷山选个好地方栽种,说不定能活。”
苏染心里有事,待不住了,“闻倾,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回归元峰,去去就来。”
闻倾点头,“好,我在这里等你回来,一会儿一起去吃午饭。”
苏染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闻倾把苏染叫住,走过来伸出手给她顺了顺毛,嘴角一挑,“你这个样子,别人不知道,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。”
苏染连忙自己也伸手去捋头上的丸子,心想,您太客气了,我这个样子,本来确实就是你害的。
苏染急匆匆回到归元峰自己的住处,钻到床底下,把装青蜂的小箱子拖出来打开。那束紫芊离还好好的放在最上面。
苏染仔细地一棵棵看过,里面居然有六棵带着根,大概是拔的时候用劲猛了,直接从土里拽出来的,根须都还算完整。苏染放下心,把这几棵带根的分出来,小心地单独用布包好。
接下来,该到哪儿去找那个什么“空华泫”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