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靠在他肩头,一杯杯饮酒,喝迷糊了,就开始唠叨她和前男友的爱恨纠葛,简意一开始还认真听着,但后来酒劲泛上来,脑袋里跟灌了铅一样,最终靠倒在沙发里睡了过去。
两人在包厢里睡到第二天一早,女人醒了,嚷着还要继续喝。
简意好说歹劝,把她架到外面餐厅吃了点饭。
女人托着因宿醉而昏沉的脑袋,目不转睛地看他:“昨晚我没仔细看,这会儿打量着你还挺帅,要不要考虑和我试试?”
简意没回答,但他的沉默已经是答案。
“成吧,不愿意就算了,”女人抿了口茶,笑道,“不过你今天还得陪我,我可还记得昨晚甩了你两万块钱呢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简意陪她逛街扫货,听她继续唠叨和前男友的续集故事,像个行走的货架子,又似乎像个相交多年的贴心朋友。
晚上他们继续回会所喝酒唱歌,只在分别前,女人在他的脸颊印了一个红唇印。
“谢谢你陪我,回见。”
简意倏然松了口气,但不是所有客人都像这个女人一样温良无害。
他回家睡了半天,再去会所时,一进包厢就被按在茶几上动弹不得,本能地开始拼命挣扎。
哄笑声几乎掀翻房顶,简意脸贴在冰冷的玻璃台面上,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三个身影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应该还有其他人。
包厢里的音响被开到最大,贴面的距离说话,也要靠喊。
震跳的音波中,简意根本听不到任何谈话声,身下一凉,裤子被扒了下来。
已预想到即将发生的事,简意想冷静下来承受,他需要钱。
可当一只手握住他的腰身时,那种冰冷又黏腻的恶心触感又回来了。
他发疯似的乱踹一气,混乱中无意踢到了某个人的命根子,包厢里窜出一声哀嚎。
趁乱他冲出重围,提上裤子拼命地往外跑,惹来许多人的侧目。
当他跑进夜里时,微凉的风拂面而过,脸颊一片湿冷。
这才发现,他竟然哭了。
“自找的,哭什么!”简意狠狠抹把脸,低骂自己一声,回身看了一眼那座灯火辉煌的会所,终究没有回去。
他口袋里只有二十块钱,舍不得用,便徒步往回走。
黑夜里,他似个失魂的纸片人,轻飘飘地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。
走出很远的路,简意才发现刚才混乱中,他跑丢了一只鞋子。
现在,右脚脚掌有点痛。
他继续向前走,没多久就变成了一瘸一拐。
等他拐弯转进巷子,昏黄的路灯光线越来越微弱,直到他完全没入黑暗中,一阵压抑的哭声才在窄巷中隐隐响起。
简意掩面靠在垃圾桶旁边,有只流浪猫弓起脊背满怀警惕地在旁边盯着他看,瞳孔竖成细缝,竖起耳朵听他发出同类般的呜咽声。
不知哭了多久,他才起身继续朝巷子深处走。
忽轻忽重的脚步声,在黑暗里分外清晰。
“简意吗?”黑暗尽头,有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。
简意顿住脚步,循声望去,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轮廓。
“是小意哥哥吗?”那人又问了一句,同时迈动步子朝这边走来。
不知为何,明明刚才已经哭干的泪水又重新涌回眼底。
简意听见自己颤抖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那人便朝他飞奔而来。
一把将他拥进怀里,力气很大,简意撞在他坚实的胸膛。
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,轻易将夜幕翻涌的凉意驱逐开,简意抬手回抱住了那人。
“你去哪儿了?我从昨天就联系不到你,急死我了。”贺伯言抱着他不肯松手,简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。
简意闭了闭眼,尽量平静地回答:“手机忘带了。”
“怎么这么晚还出去?”贺伯言稍稍撤开一些,手还虚虚搂着对方的腰,“你鼻音有点重,感冒了?”
“……没。”简意惊讶于他的细心,同时也注意到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,他自觉失了分寸,退后一步愧疚地说,“我只是有点累,谢谢你。”
“上楼说,这里又黑又凉。”贺伯言不由分说牵过他的手,带他回家。
走了两步,他就发现简意不对劲。
用手机电筒照了下亮,贺伯言的脸色暗沉下来。
他抿唇不语,神情冷峻,微微俯身一把将简意打横抱起。
“欸,别!你放我下来。”突然的失重感,让简意下意识地勾住贺伯言的脖子。
“嘘——”贺伯言垂眸看他一眼,没再多说别的,但幽暗中那抹深沉的目光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势,简意不再反抗,乖乖让他抱上楼。
进了房间,贺伯言一言不发地帮他把脏掉的鞋袜脱掉,然后就坐在床边看他。
简意摩挲着手里的热水杯,沉默良久,最终把这两天他在做的事一一说了。
那种出卖自己的悖德感再次涌起,他把头压得更低。
即便不看,他也能感受到贺伯言周身散发的低气压,他在生气。
贺伯言的拳头松开又握紧,半晌,才沉沉开口:“为什么?为什么宁愿去做MB,也不肯接受我的帮助?”
简意的嘴唇止不住颤抖,他想开口说些什么,但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。
“难道和那些花钱买醉的男男女女比起来,我都入不了你的眼吗?”贺伯言注意到简意的手在颤抖,他伸手覆在上面,语气放软了些,“小意哥哥,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?”
沉默,除了沉默还是沉默。
就在贺伯言快要放弃的时候,他听见简意微弱的问:“那你……现在还愿意包养我吗?”
贺伯言:……啥?包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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