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夕并不觉得羞涩，或者说她根本没有这个意识，看着自己的手脚道：“以后我就能给青玄大人奉茶啦！”

本体状态下，朝夕做不了太多事，为此还觉有些遗憾，此时却是欣喜。

在她的记忆中，自是有造化灵的存在的，很多大人物都会专门养上一只，倒茶添水，研磨添香，虽然碍于体型做不了什么大事，但本身光看着造化灵，便是一种享受。

青玄失笑，没告诉她奉茶这种事对她来说也不容易，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金发：“现在你的寿命有多久？”

朝夕道：“有十年呢！”她弯了弯眼，双瞳犹如璀璨珍宝，盈满了细碎的星光，美得人心醉。

对朝夕来说，十年，已经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漫长寿命了。

青玄笑意未敛，片刻后却又恢复如常，只是眸中却愈加温柔，温声道：“恭喜。”

他抬头看向远方：“既已有空闲，朝夕打算什么时候出去走动，环游世界？”

蜉蝣的愿望本就是能看尽世间奇观，如今既然不用分秒必争了，这愿望自也有了实现的可能。

朝夕望向他，认真道：“不去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朝夕愿侍奉青玄大人左右，”朝夕飞起来，认认真真看着他，“于朝夕而言，青玄大人就是最美的风景。”

青玄一怔，旋即笑了笑：“朝夕最近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。”

“这是朝夕的心里话。”

青玄轻轻碰了碰她，微微叹气。

朝夕不解的歪了歪的头，不理解他为何叹气。

她并不后悔这个决定，或许在许多人看来，这样做完全没有意义。

曾经也有蜉蝣像朝夕这般，那是只因为被对方随手赠送的紫丹得以延寿百载的幸运儿，可它没有趁着寿命的增加而离开，反而选择了追随于那人左右。

这事自然让后世的很多蜉蝣不解，因为它们渴望看到的是壮阔的景观，但跟在一个人身边，所能看到的终究有限，更别提修仙者动辄闭关百年，待他出关，自己却已成一拨黄土，这有何意义。

但那蜉蝣却说，它已看到了最美的风景。

以前朝夕也不理解，现在却是懂了。

青玄大人于它而言是再造之恩，它也以为自己是很渴望出去的，就像青玄大人说的，去环游世界，将各处的美景都印入眼中，刻在脑海。

可当青玄提起时，朝夕却发现自己竟完全升不起期待激动来。

她仍然喜欢看不曾见过的美丽景观，但却有了更想追求的信仰。

于她而言，青玄就像是神祇，而她只想侍奉于神祇左右，神祇偶有目光垂下，便已觉幸福。

这不是爱慕，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信仰。

尽管朝夕也知道，这肯定是件不合算的事，毕竟才十年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，未必能呆在对方多久，说不准哪天对方一闭关，便是生离死别。

可若死时，她最后能看到的仍是青玄大人；可若死时，她仍躺在青玄大人手心；可若死时，青玄大人能为她抚上一曲，朝夕觉得，就是死，她也该是满足的。

她攀爬到青玄肩膀坐下，同青玄一起看向远方，抿嘴微笑。

她觉得，她做下了一个此生都不会后悔的决定，一如曾经的那只蜉蝣。

青玄倒是叹息，一般来说，造化灵寿命最短的，也有一百年，长者更是千万年，只是从未有蜉蝣成过造化灵，因此他也没料到哪怕成了造化灵，朝夕的寿命也会这么短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