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,农忙时各家都是自顾不暇,哪里能顾得上别家的活儿……”
“够了,没有其他事情,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唇舌了!”他使了个眼神,两名衙差立刻上前,将两个老人架着扔了出去。
宁远正在京兆府门口蹲点,看着两个老人坐在地上,面色灰败,忙和同伴上前,将二老扶了起来。
“阿爷,阿婆,发生什么事了?你们放心大胆地说出来,晚辈去帮你们讨回公道。”
老妪抽噎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。
因为连续两年旱灾,农民无力承担高昂田税,二老只能向钱庄借贷。明明说好借六千文第二年还六两,临近还款日,钱庄又拿出一份改过的协议,非要老两口还二十两。
每年到手的粮食就这么点,还要换成货币。到手的货币就这么点,扣除税款,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还款?无奈之下,二老只能来县衙向县令寻求帮助。
“阿婆,你们住在哪个村?”
“榆阳村。”
“是长安县的那个榆阳村吗?不瞒您说,我大伯就住在那儿呢!这样吧,我们和您二位回去一趟!”
“好啊好啊!”
田地里的农人面黄肌瘦,眼窝深深凹陷进去,面上满是疲惫和麻木,两肋的形状根根分明。宁远想起段书瑞的话,隐约猜到钱庄的幕后黑手,气得双目赤红。
他找到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,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。老人答应了他的请求——号召全村的人去县衙讨个公道。
榆林村虽然老年人居多,但人口基数摆在那里,其中不乏壮汉。为了壮大声势,二十余名壮汉走在队伍前面。
乡邻们拿起镰刀、锄头,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。衙差见人这么多,径自露了怯,他们的棍棒抵挡不住汹涌的人潮,几名壮汉撕破防线,闯入衙门,将县令团团围住。
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当今圣人耳朵里。
“禀陛下,长安县榆林村的村民闹事,他们将县令围住,说是要讨要说法。”
“说法?他们要什么说法?”懿宗怒极反笑,“在皇城脚下公然闹事,他们好得很啊!”
高明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。
“钱庄放贷?这钱庄是谁在管事?”
“据说是当今礼部侍郎林逋的侄儿林天诚。”
懿宗本想大发雷霆,但看到自己面前白花花的奏章,又哑火了。最近弹劾林逋的奏章多如牛毛,看来是时候得给众人一个交待了。
“御史台告病的侍御使回来了吧?”懿宗面色铁青地问道。
“回陛下,人回来了。”
“派人去榆阳村,收集口供。高爱卿,你明日和段主簿去林府,彻查所有账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