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他娘的也能叫诗?
若自己是阅卷考官,只怕要将写这诗的学子叫过来一通申斥!
紧接着,一向沉稳的甪里言忍不住咧嘴大笑:“许大人这首诗还真是……真是……哈哈哈!”
“上官大人,这首诗真的是你写的吗?”
许良尴尬无比,“这,这……”
颜秋皱眉,“如此说来不是考官的问题。
许大人,你明明有才学,为何要故意写出这等诗词?”
“咳咳……”萧绰出声,“夫子,此事系许爱卿对朕的一点误会。”
“误会?”颜夫子皱眉沉吟,旋即想到什么,无奈一叹,拱手道,“陛下,老朽……老臣入阁后的第一条谏言就是希望陛下能摒弃君臣相疑的弊病,广纳英才!
不然如许大人这样的明珠蒙尘,损失最大的还是我大乾!”
萧绰欠身颔首,“夫子教诲,朕铭记于心。”
顿了顿,她又道,“朕请夫子出山,也是想要夫子从旁协助、督促朕,似楚国君臣相疑以致国力受损之事,朕绝不希望见到。”
颜秋闻言,不由看向许良,“许大人,老朽听说楚国君臣相疑之事乃是你所献之计?”
许良点头。
颜秋犹豫了一下,还是如实道:“许大人,此计虽削弱了楚国,却于民有伤。
这样计策,难免有伤天和,有损阴德……”
许良无奈。
他很想问问萧绰,没事干嘛请这位老夫子出山?
就算要他出山,请他去主持科举不就完了吗?
怎能将他放在中书令这么重要的位置上?
这不自己给自己上眼药吗?
尤其是还把他安在自己头上,按其老夫子的秉性,以后他上朝还能摸鱼?
略作犹豫,他还是拱手道:“不知颜夫子此话是以夫子的身份还是中书令的身份对下官说的?”
“这……”颜秋微怔,摇头道,“皆不是,只是老朽觉得……”
许良摇头打断,“颜夫子,下官记得伐韩之前曾与颜夫子有过‘天下一统则可一而准之’的言论,莫非颜夫子忘记了?”
“嗯?”
张居中、甪里言皆听出了许良话外之意。
二人此前已经有过议论?
且听许良的口气,似对颜夫子的这番说辞很排斥?
不然何以粗暴打断,又提醒颜夫子“莫非忘记”?
颜秋一怔,猛然想起此前正是在这御书房内,许良高声问他“魏国百姓是人,大乾百姓就不是人了”的话。
也想起了许良此前的一番言论。
单纯以儒家夫子的身份说教?
许良并不认可他的说法,甚至反过来让他对自己的学问产生怀疑。
可若是用上官的身份……似乎也不行。
既然都是官,那就要对皇上负责,对整个大乾负责。
而许良的计策,无一不符合这要求。
如此说来……
颜秋只得朝萧绰拱手,“陛下,老朽还是难以胜任这中书令一职,还是做教书匠吧。”
“夫子!”
“颜夫子!”
“这……”
从萧绰到上官婉儿,再到张居中跟甪里言,无不愕然。
只因为许良一番话,颜秋就主动请辞了?
这不是要把许良架在火上烤吗?
然而萧绰却慨叹一声,“那就……翰林院?”
颜秋点头。
张居中跟甪里言都懵了。
许良来之前他们还在一起商议三阁之事,一副以后通力合作,为朝廷办差的架势。
不想许良一来,直接给颜秋弄请辞了!
颜秋不无遗憾地道:“不能与许大人共事,实乃憾事。”
许良心有所感,拱手道:“非是夫子所说不对,实在是当今时局不宜一味用礼义。
不然,大乾则只会如古宋一般消亡。”
颜秋再次点头,“许大人所说,老朽虽明白,却无法从心底认同。
几十年所学所用,积重难返。
如此下去,若强行为同僚,难免彼此掣肘。
且陛下之雄心壮志,用老朽学说,遥遥无期。
若用许大人之计,指日可待。
或许,等大乾一统天下之后,老夫所学便有了用武之地。”
一番话说完,众人无不叹服。
便连许良也拱手道:“夫子高义,下官佩服。”
显然,颜秋知道自己思想的局限,也知道许良说得不错。
但他的认知让他难以完全认同许良的说法跟做法。
在矛盾之中他选择放弃,给许良腾空间。
这样的人,放在任何时候都足够伟大,也当得起众人尊敬。
萧绰显然知道颜秋心思,也不强求,简单安慰一番后才开口道:“既然颜夫子请辞,中书令的事就有劳张爱卿跟甪里爱卿再用一番心思。”
二人忙不迭拱手,“遵旨!”
萧绰摆手,“此事还在其后,接下来就请几位爱卿商议一下,如何应对楚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