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婚期越来越近了,聆雾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,可唯独何晨那个悬在头顶的定时炸弹不能及时拆除,新年的时候他给代维斯放了半个月的带薪假期。
在半夜的时候,聆雾整理了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书,他把代维斯叫了过来。
“少爷。”
代维斯碧色的眼睛在夜里像一颗漂亮的宝石,他站在檀木桌旁边,盯着落地窗边抽烟的聆雾。
聆雾回头:“你来了。”
“坐吧。”
代维斯半个月不见聆雾,这位大少爷的脸庞还是那样清冷疏淡,只是临近婚期了,眉眼间却隐约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感。
他是不想联姻吗?
代维斯西装扣得一丝不苟,胸肌将衣服撑得饱满,他率先开口:“少爷,您叫我过来,是有什么事情吗?”
聆雾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,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,反倒是问:“代维斯,你从小就跟着靳家,无父无母对吗?”
“是这样的。”代维斯点头。
“从我记事的时候起,我就在靳家的预备役接受训练了,后来是家主赏识,我才进了老宅。”
聆雾拖长了尾音,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
他手肘撑在干净的桌面上,垂下纤长的睫毛,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摩挲在一起,看不出在想什么的样子。
聆雾说:“那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。”
“?”
代维斯倏然抬头,他不懂聆雾深夜召见他,然后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,他本就不是个弯弯绕绕的人,以为疑心深重的他误会了,惶恐解释着:“少爷,我跟了你,现在就没有别的身份。”
“我只是你的人。”
聆雾被他这突然严肃认真的模样给逗乐了,他眼角都快笑出泪花了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你想什么呢?”
聆雾眼底都被生理性的泪花覆盖,那双眼睛湿漉漉的,整个人笑得微微后仰,代维斯视线被烫到那样,从那身白皙的皮肉上挪开。
“少、少爷.......请不要取笑我。”
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”聆雾一秒恢复认真,他把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推到代维斯跟前:“替我做件事,这个就先交给你保管了,等16那天的.....下午,你再把这个交给少虞,让他签字,相信他会明白的。”
他思索了半晌,才说了16号下午这个时间点。
代维斯就更不解了,他一向读不懂聆雾的心:“可是您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二少爷呢?”
“那样不是更方便吗?”
“代维斯,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吗?”聆雾的气势收放自如,就像个阴晴不定的上位者:“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质疑我的决定。”
代维斯犯了错:“抱歉,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做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聆雾指尖在桌上敲了敲。
他像个明君那样赏罚分明,扔了张卡到桌上:“代维斯,你跟了我这么久,我好像还没给过你什么东西吧?我是个俗人,能用钱解决的事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“拿着吧。”
有了前车之鉴,代维斯根本不敢拒绝,他把那张卡放进外套兜里,郑重地鞠躬道谢:“谢谢少爷。”
“别说谢了。”聆雾让他坐下,才说:“你把我交代的事情,万无一失地办好,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。”
“明白吗?”
代维斯:“是。”
他觉得今晚的聆雾处处都透露着奇怪。
以及那份股权转让协议,是为什么呢?难道是因为联姻了,所以就要将在靳家的合法股份都转让给靳少虞?
代维斯认为这说不通。
.........
席淮之将双臂枕到脑后,修长的腿很惬意放到茶几上:“阿雾,你婚礼那天,我跟施妤怎么行动啊?”
聆雾瞥了他一眼:“把你的腿从茶几上挪开,不要养成坏习惯。”
“哦,好!”
席淮之被那深沉的视线盯得虎躯一震,立刻就把腿放了下来。
施妤扒开橘子放进嘴里,慢悠悠补刀:“哎呦喂,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类的双标啊,平时我让你别把腿放到茶几上,你是怎么都不听。”
她把橘子分了一半给聆雾:“看来还是老大说话管用。”
席淮之本来就被告状数落了,现在连橘子都没有自已的份儿,瞬间就炸毛了:“施妤,你都多大人了,还兴告状呢?”
“阿雾,你不要听她乱讲。”
席淮之揭她的底:“她就是被人家姑娘给甩了,心底憋着气,朝我身上撒呢。”
施妤:“.......”
她抓起桌上的橘子皮,就朝席淮之砸过去。
聆雾侧身躲了下:“你们两个都认识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还是学不会和平相处呢?”
席淮之知道原因,摸了摸鼻子:“.......”
施妤:“话归正题,老大,婚礼那天需要我们怎么配合?”
“你们按兵不动就行了,情况不妙就尽快撤离,我能确保我的安全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聆雾把橘子放进嘴里,然后说:“不要擅作主张。”
他最后这句话显然是看向席淮之说的。
席淮之举手投降:“我听话。”
“阿雾,真的不用我跟着你上船吗?”
聆雾打趣:“你跟着我去干什么?当伴郎?”
“........”席淮之想想那场面,浑身起鸡皮疙瘩,难受得不行,他忙不迭摇头:“我才不给你当伴郎,那多没意思啊。”
“我跟施妤就在北都城接应你好了。”
聆雾说:“可以。”
席淮之点了点头:“我把船票都买好了,就算北都城乱了,那船也有门道能开走,到时候咱们就回联邦过年,北都城虽然繁华吧,但总感觉冷冷清清的。”
“可能这就是家乡的月亮更圆吧。”
聆雾表情严肃:“北都城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,褚翊他们那边动手后,你们可以给他们提供便捷的帮助,但决定不要想着速战速决,政权的更迭,从古至今都是要付出巨大代价和鲜血的。”
“这是联邦情侦局的地址,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随时去找他们。”
他顶着施妤跟席淮之两个人怀疑的目光,很正常地说道:“我那个时候在海上,跟各大世家的继承人和家主们在一起,暂时不用担心这些。”
“我会设计将游轮困在海上一段时间,但肯定不会太久。”